子不语之雪藏花(53)

2025-10-06 评论


小童接话,但一旁其它孩子却笑了,因为杭州距海不远,瞧过海的就会知道那和池子是完全不搭轧的两样东西。

“呵呵,池海都是聚水而成,也对也对。”但教书先生却不反驳。

瞳仁对着先生手上摇来晃去的毛笔极度有兴趣,这时小童兴致一上来,马上趴过身朝先生手上抓去,“我也写……”

“路儿!”

“娘!”因为身后传来娘亲急切的叫唤,小童听了,不禁一吓,有着尖尖指甲的小手没抓到笔,反而将先生的手捞出几道微微渗血的爪痕。小童马上从桌边爬下,本想跑,却让鄂多海给逮住。

“不好意思叨扰了,他没碍着您吧?”鄂多海对着教书先生问。

“没。这娃儿天资聪颖,小小岁数便能认字也好学,如能让他多学点,以后肯定成材。”看住鄂多海那不似汉地中土的面容,教书先生微微沉吟了一会儿。

“谢谢,没打扰就好,那么我们走了。路儿,快谢谢先生。”领着小童要他跟先生道谢。

小童走到鄂多海身前,看着教书先生,又看向鄂多海,忽地迸出一句:

“娘和先生好像像,好像像!”

“甭胡说!”鄂多海对着那跑开了的小童啧了两声。

“小娃儿爱读爱写,喜认字,这本书就送他读着,我自己誊的,这里的学童人人都有,但这本刚刚才誊完,最后一页墨迹还湿着。”

教书先生从桌上拿过一本纸书,为怕湿着的墨沾住纸张,所以他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并就着那样递给了鄂多海。

急急地看了书最后头落着的“唐东焕书”四个半干字迹后,鄂多海仅是带着笑意答谢,随即转身去追小童,留下教书先生抚着刚刚被小童抓伤的手背位置,那上头的血痕在转瞬间已像没发生过的事一样,了无踪迹。

而这头,鄂多海逮到了小童后,便带着他回到留宿的客栈,在先用过了晚膳、帮小童洗完澡、让他上床睡后,自己便就着烛火开始缝补萨遥青的衣裳。

前日十五,是离开高原后的五年内唯一一次遇着的血月,所以萨遥青早早就离开了他们,让他们在客栈里候着,说等月圆过后他便会回来。

不过虽然知道他会回来,但想到数年前的那次迟归,与这次身处于人群密集之地,便思及他是否会跑得更远,回来的时间是否也会更迟呢?

这几年他们都是形影不离的,固然这一分开可能只是两三天,但……她却是想他、惦着他了。

“啊!”因为想得出神,所以不小心给针戳破了指头。

“我来我来。”

这时返回的萨遥青适巧推门而入,见她就要将戳破的指头往自个儿嘴里送,他连忙蹲了过去,抓过她的手,含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就是这么的体贴,虽然看来似粗人一个。“不痛的。”她带着浅笑说。

虽然知道这小伤对多海来说只消眨眼就会消失,但他就是爱这么与她你侬我侬。

“胡子都长出来了。”她将衣物搁在膝上,一手抚上萨遥青黑糊糊的脸庞。“刮一刮,顺便帮路儿剪剪指尖,今天他还不小心抓伤了一名教书先生。”

闻言,萨遥青便站起身,走到床榻边,看着那成大字形睡在上头的三岁稚子,忍不住往前一趴,用头发去扰他的小鼻头。

“萨半路——萨半路——”他喊着。将这娃儿取名为半路,是因为他是在他们前往寻海的半路上生的。

生他的时候还让多海痛得半死,害他有点想在这小子一从娘胎蹦出来时就将他给切八段,只是在望进那皱皱的、小小的、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脸蛋时,他的心却软了,只剩下穷嚷着这娃儿以后要不孝顺娘他就宰了他的瞎气。

“他睡了,跟你一样睡着就叫不醒。”

“你们人说的,有其父必有其子,还真的。”从裤袋里头掏出一把剪子,他坐上床边,开始轻柔地剪起萨半路小手上的尖指甲。

他的指甲生得快,这点像他,不过还好一半像娘,身子里有一半人血,所以不用受血月变身之苦,这小子幸运过他。

剪完萨半路的指甲,萨遥青将床榻上的垂帘放下,然后拿出两条毛毡和两方枕,朝地上一铺,人就躺了上去。

“不睡床上吗?”鄂多海问。

“那小子睡相差,常用脚踢他爹的头,今天不跟他挤。来,晚了,别忙了。”他单手撑头看住鄂多海,侧身躺着,并拍拍自己身前的位置。

听了,鄂多海便将手上的针线活搁置,将外衣脱下,吹熄了烛火,人便挤进了两条毯子中间、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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