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天赋不该被可笑的良知牵绊,习术忌懦,一旦有所顾忌,处处保留,想学什么都没用,注定要一辈子当个平庸钝材!
对,他何苦要自我束缚?
既然早已决定抛去过往包袱,割断过去所学、所遵守的总总规戒,他又何须再踟蹰、徘徊在原位,辜负自己一身过人的异禀?何苦?
辛老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天,不是吗?所谓天命难违,不是吗?
从今以后,他要将自己推入无人能及的境地,他要让整座昆仑里曾经对他下过马威、给过屈辱、轻蔑嘲笑的臭黑茅知道,尹宸秋这个名、这个人将会创写太虚殿的另一则神话,抑或是……魔话。“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敏儿从来没见过你开怀大笑,宸秋哥哥,见我被狸猫咬,真的这么有趣?”看着笑卧在纤肩上的他,她整个身子也受到剧烈狂笑的波及和震撼。
他是笑着没错,眉眼飞扬,嘴角大咧,松懈了总是孤峭的五官,但是遥望不知名远方的眼眸比夜色还要苍茫、寂寞。
张狂乖戾的神态象是脱掉了一个旧壳,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尹宸秋。
“有趣,当然有趣,而且是有趣极了。”他将她的馨躯圈进臂弯里,笑声不辍。“我现在才知道,接受真实的自己有多么畅快,同时看清楚,原来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我何必作茧自缚,让自己陷入窘境?”
“敏儿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聪明的敏儿,你不需要明白,我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你,是你唤醒了我,让我看清楚内心深处的渴望。”
“渴望?什么样的渴望?”是对她吗?
“我要彻底毁掉这里的一切,我要成为这里的主宰,我要让他们记清楚尹宸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天上人间,阴曹地府,仙灵鬼神全都要听我号令,没有人可以再让我尝到痛苦的滋味。”
字字句句,在寒冽风声的吹送下,辗转刻印在巨大的峭壁上,流动在浩瀚云河中,漂过静止冷泉,在昆仑巅峰、星月华映鉴照下,铸成一道血誓。
敏儿骇异的瞠着泪眸,圆了一直希望能让他拥入怀中的心愿,但是……
不要,她害怕这样的宸秋哥哥。
从前的他或许冷漠无情,但是至少不像剧变之后的现在,诡谲莫测的眉眼,妖异邪气的气息,狂肆猖佞的神态,脱胎换骨般的他陌生得令人害怕。
“乖敏儿,你哭什么呢?”他用指腹拭去涟涟泪痕,阴魅清朗的笑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难道你不喜欢看我开心?”
“不……不是。”她摇头,“只要宸秋哥哥开心,我就开心,可是……”
“可是什么?”
“我感觉不到你的心。”
他一怔,旋即冷冷的弯唇,“怎么会呢?我的心就在你的面前,它滚烫的在我的胸腔里跳动着,而你知道吗?最有趣的一件事便是,我居然还能感觉到它在隐隐作痛,因为实在太过高兴而痛着。”
“宸秋哥哥,我快认不得你了。”她端详再端详,在隽朗的轮廓上试图寻找让她心安的熟悉,但是没有,遍寻不着。
他拉起她的小手,抚摸自己的颊面,任由她摸索,笑意萧索空洞。
“这就是我,你记清楚了,把以前软弱不堪的尹宸秋忘了,他已经不存在。”
她惊惶不已,纤巧小手骤然滑落,收至身后,紧揪着白锦腰带。她不要这样,每个模样的宸秋哥哥都是最珍贵的回忆,她要牢牢的藏纳在脑海宝盒里,不和谁分享。
他含笑掩睫,大掌绕至柳腰后,握住泛凉的小手,检视缠裹断帛的伤处,“敏儿,好敏儿,你真是我的好女孩,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将那只不知好歹的狸猫抓回来,好好的惩贰…。”
“不……”破碎的呢喃梗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踩入浓稠的夜色中,一如往昔,他的去留从来不曾因她而改变。
蜿蜒足迹,有他来时及离去的斑杂步伐,她轻压着扎起的手臂,弯身蹲下,颤抖的双膝跪入铺了满地的雪泥,伸出徒剩余温的小手,抚过又将被倾覆的大雪埋掉的足迹。
彷佛体内有什么正在酝酿、汹涌,但沉重的怅惘压得她透不过气。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唤醒的不是他的感情,而是他禁锢在心底始终不愿面对的贪欲,潜藏在良知道德之下的阴狠恶性。
她,唤醒了没有血泪的那个尹宸秋。
他,决定将最柔软的一面禁锁、埋葬。
天命难违?
是谁订定的?倘若前方的路都已有既定的路途际遇,那还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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