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警觉心向来比别人强,便坐在原位,按兵不动地观察对方。
会是谁?
是来找她的,还是……在监视或偷听?
脑中突然冒出“监视”、“偷听”这两个字眼,连婉瑛自已都觉得好笑,因为在这座府第之中,有谁敢跟老天爷借胆?简直是不要命了,何况技巧也太差劲,一下子就被人发现了。
于是,她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起身,从书案后头出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在右手快要碰到门扉的当口,门外的人影已经逃之天天。
“不要跑……”婉瑛用力拉开门扉,探头一看,恰巧瞥见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虽然没看到正面,不过可以肯定是府里的婢女,而且……从身形来看,有一点眼熟……
彩霞?
对!很像是彩霞,她应该不会看错。
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呢?
看到对方逃走,就会想要去追,婉瑛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职业病,除了在学校受过一些训练,还因为有个当警察的父亲,从小耳濡目染,会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直觉催促着她跟上去,才奔到曲廊的转角处,只见对方已经跑远了,不等大脑发出号令,双脚又动了起来,婉瑛也忘了自己身为当家主母,只要吩咐下去,随时可以把彩霞找来质问。
婉瑛一路追出院落大门,旋即想到奴仆平日进出的那条狭小走道,便又加快脚步,却没想到彩霞并没有跑远,只是躲了起来,等她走了才现身。
“……怎么办?万一把事情说出来,将军一定不会饶了我……”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想要出面认罪,可是到了紧要关头,还是退缩了。
彩霞面露惊惶,在被人发现之前赶紧离开现场。
而在此时,婉瑛正循着两旁的高墙,走在一条狭窄的巷道,每呼出一口气,便吐出白烟。
她沿着备弄走了一段路,都没看到彩霞的身影,又忘了把斗篷带出来,只能两手抱胸抵御寒气。
“我已经跑得够快了,结果还是把人给追丢……”婉瑛只好往回走,这时才想到可以叫人去把彩霞找过来,果然还不太习惯使唤下人。
就在她走出备弄之际,冷不防地听见身后的树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颈后的汗毛也竖起,发出危险的讯号,本能地曲起右手手肘做出防卫的动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后脑勺瞬间遭到一记重击。
“呃……”晕眩和痛楚让她软倒在地。
到底是谁?
会是彩霞吗?
这是婉瑛在晕厥过去之前最后的记忆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奴才缩着肩头,搓着双手,适巧从这儿经过,瞥见婉瑛昏倒在地,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呼救。
待身体的知觉恢复正常,婉瑛只感到头痛欲裂,简直比宿醉之后引起的疼痛还要强烈十倍。
这时,已经酉时,外头的天色早就黑了。
“夫人醒了!”丫鬟惊喜地嚷道。
秦凤戈立即屈身上前。“婉儿!”
“将……将军。”她眯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男性俊脸,眉眼净是焦急之色,有些迷惑。“嘶……我的头……”
她不过动了一下,头部又传来剧痛,好像有槌子在敲打。
“小心!不要碰到伤口!”秦凤戈担忧地低喝。
婉瑛愣了一下,伸手探向后脑勺,发现自己的头上缠了好几圈布条,还有些不解。“伤口?什么伤……啊!”
这一刹那,记忆全都回来了。
“我已经请六安堂的纪大夫来看过,也帮你上过药,虽然流了些血,幸好只是皮肉伤,不至于伤到脑子。”秦凤戈在床沿坐下,想到才哪回府,便听说她受伤昏倒的消息,再见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仿佛一年前目睹她在大街上被扒手刺伤,倒在血泊中的噩梦再度重演,不禁全身发冷。
“我想起来了……”是有人把她打昏了。
听婉瑛这么说,他满腔的忧心和焦虑已经逐渐转为怒火,不过动作还是很轻柔地扶她起身。“先把药喝了……”
待她靠坐在床头,秦凤戈便接过丫鬟手上的汤药亲自喂她,而趁这空档,婉瑛也可以好好地回想发生的事。
“……什么时辰了?”她咽下苦死人的汤药,轻蹙眉心地问。
秦凤戈嗓音酝酿着火气。“已经酉时了。”
“我居然昏过去这么久……”婉瑛一脸错愕,更加懊恼没有看清把她打昏的犯人是谁。
他不发一语,继续喂她喝药。
直到这时,婉瑛才注意到身边的丫鬟换人了。“小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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