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续)(2)

2025-10-06 评论
第1章(1)

暮色渐深,缓缓地笼罩了整座玉陵城。

城内,万家灯火,炊烟袅袅,烟火人家煮沸一锅柴米油盐;城外,轻烟撩乱,远方的沙漠燃起了篝火,零星点点,天际边似乎有欢快的歌声,隐隐地传来……

与灯火辉煌的前院不同,郡守的府宅某处却是漆黑一团。

没有掌灯,房间很安静,黑暗中,唯一可以听到是一粗一细两道呼吸声,似纠缠,似疏离,连空气,也透着如冰般的薄凉。

望着眼前那张清丽绝俗的容颜,云墨的内心犹如五味杂陈。

他自幼在侯府长大,锦衣玉食,在祖父身边见过奇人异事,识过人间丑恶;商场官场,官场商场,在他眼中其实就是名利场上的翻云覆雨。

为官者的喜欢勾结富商,尤富的喜欢巴结官家,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从对方身上换取各自需要的利益。

轩辕侯府,有钱,又有权,便成了有势;所有人都敬畏他,巴结他,一心阿谀奉承着,哪怕会黑白颠倒、善恶不分,只要随他高兴,人人皆大欢喜。

唯有身下的这个女子,“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是独独与众不同的。

她从来不曾刻意讨好他,甚至更多的时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看着少年时代的他犹如跳梁小丑,做着可笑的恶作剧……久而久之,失了心,一头栽进去的,反而是他。

他喜欢她。她是他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女人。

诗词中说:“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他的心中,于她,即是如此。

他视她为知己、姊姊、爱人,从来没有小看她,他宁愿倾其所有,只想换得她浅浅一笑。

然而,待她好又如何?将整颗心捧到她面前,她还不是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屣?毫不留恋地一走了之?

他永远记得,那一晚的“望尘轩”,里里外外都经历了一场龙卷风似的大浩劫,丫头小厮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被失心疯样的主子一并收拾了。

夜静更深,月色凄凉,没有人敢进来点灯,他坐在一片狼籍的屋子里,将刚才被自己狠狠揉皱丢弃的那幅字拾起,那是她留下的字。

他烧了属于她的一切,最后,只剩下这个了。

他舍不得将它也付之一炬,这是他仅剩的、唯一的念想了。

珍宝般地,凭借着从窗外投进来的冷冷月光,他静默地坐在桌案前,仔细、认真、小心翼翼地将宣纸上那些凌乱的皱褶抚平。

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幅字都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就如同他的心一般,受过伤,怎么会轻易地愈合呢?

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着他、逼迫着他:不要再待她好!如果能用强迫、不择手段、甚至是死皮赖脸,才能让她留下来,不再离开他,他不介意使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云墨身为商人,唯利是图,一身铜臭,从来就不想做什么大善人,如今生意遍布南北,在商场上更是少不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被人骂做是“奸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何曾在意过?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界定在哪里?

他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在不在自己身边,如此而已。

问题是,她会在乎吗?

不会。

那一日,她带着银票毫不留恋地走了,他却因此大病了一场,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听到荷香、绣菊的啜泣声,以及郝管家忿忿不平的声音。

“真没想到,那樱姑娘,看起来仙子似的人物,怎么……怎么也……”

怎么?是什么?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意识消耗殆尽,他想知道,祖父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樱姊姊当真拿了一万两银子离开他了吗?

“郝管家,你当时不是在场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樱姑娘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荷香抽抽咽咽地说出了她心底的疑问。

“其实我也不明白,就觉得樱姑娘跟老侯爷俩像是打哑谜,两人一问一答,也不过四句话,叫人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

接着郝管家就将自己在那雕花镂空书橱后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全部说了出来;一阵静寂,显然还是没人能猜透其中的玄机。

荷香、绣菊、平安几个人听了,纵使想破脑袋,又哪里能懂?只得疑惑地问:“那老侯爷到底有没有要赶樱姑娘走啊?”

“没有。”

随着郝管家笃定的回答,他的心底掠过悲哀,彻底跌进了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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