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听到有人夸自己心上第一人,自然很高兴,黑色的眸子也漾出一抹愉快,“要不,让人去瞧瞧,叫他们办完了事就赶快回来。”
绣菊捂着嘴直笑,“您就别担心了,荷月姐姐和平安也被您派着跟了过去,还怕樱姑娘遭人怠慢了不成?一会子见不着就心急成这样。”
云墨脸一红,不说话了,走到庭院里的石桌边坐下,手一摆,止住丫环上前倒茶的举动,伸手执起桌上的一个茶壶,斟入杯中,再细细品味着其中醇香的美妙滋味,一饮而尽。
炊烟缭绕、酒香肉浓,前院依然在交杯换盏、莺歌燕舞,这哪里有樱姐姐亲手泡的一盏莲心茶好喝呢?
之前走掉的几位王孙公子,挤眉弄眼邀他同去“牡丹阁”吃酒。
想想也是,这侯府再热闹好玩,可也有长辈大人们在,不好太过放浪形骸,这会子趁人多溜之大吉了,想必正在“牡丹阁”内左拥右抱,一面品尝着各种美味佳肴,一面笑狎谑浪、暮成云雨吧!
他没兴趣坐在女人堆里,因为那些刺鼻的脂粉味令他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那些女人的目光,彷佛迫不急待地想要吃了他!
与他的没兴趣比,苻卿则是不解风情,性子又急,丝毫不懂温柔。
因二人自幼一起长大,素来交好,私底下苻卿常常取笑他,说这世上哪还有女人能入他的眼?
苻卿说错了。
他的眼里唯一能容得下的女子,是他的樱姐姐。
曾经的恼怒生气、鸡蛋里挑骨头、找碴戏弄、出言不逊,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为了掩盖一个简单的真相:他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他不愿意被她漠视、轻视或者蔑视。
他甚至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是想看到她、最想看到她、只想看到她?
或许就是从那年在桂树下初初相遇的第一眼吧!
那张清丽出尘的脸蛋上,弯弯的柳眉,灿若星辰的眸子、嫣红柔软的唇,即使是后来看见芙颊上那块旁人深感可惜的红色胎记,随着时间悄移,竟也会让他觉得那是分外美丽的。
也许只要是她的,都是美的、让他惊艳的。
这么独一无二的女子,像一个巨大的宝藏,取之不尽、挖之不绝,无人可以窥得全貌,所以老天爷才会妒嫉她,让她显得与众不同一些吧!
她有着令人交口称赞的厨艺,她熬的清粥小菜他也爱吃。
她会讲许多他没听过的故事,那是书本里没有的、让人惊奇的。
她绣的花草虫鱼栩栩如生,她给他绣的香囊他宝贝似地贴身携带着。
她写的字,连京城里最着名的书法家都自叹不如,不住打听这是哪家千金的笔墨。
她高兴的时候,就会绽放出美丽的笑容,那眉眼间的风华教人心动不已……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猜不透,也不想去猜,这个时候的云墨甚至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侯府、离开自己。
随着年岁渐长,他不是不解情事,熟识的王孙公子们有的已经娶了亲、有的在外养了妾室、还有的偏爱流连青楼中的温香软玉。
众人聚在一起喝酒时难免提起女人,感叹女人的香肌玉肤、婀娜体态,女人的柔若无骨、亦酥亦脂,甚至有几个还趁兴吟起了yin词艳曲。“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他听了,脸红心跳;其实早在十二岁那一年的夏至,他去简国公府里作客,就曾经看见过chun|宫画。
那简国公是个风流人物,姬妾成群,最喜收藏chun|宫画。
那些绝精绝巧的画册整整齐齐摆在书房的架上,册子为府镶花绫裱、牙签锦带妆成,大青小绿细描金,再以象牙雕成的别子别紧,十分讲究精美。
他因好奇,随意地抽出一本,翻开来看,上面所画皆是男女交合,所绘的人物唯妙唯肖,内容mi|yan|yin浪。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脑子里似乎有些什么被“啪”地唤醒了。
简国公为了讨好他,甚至要将自己最喜爱的歌姬赠与他,他红着脸,还带着少年的青涩,不好意思地推辞掉赶紧回家了。
樱姐姐……为什么现在每次看到她,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画里的那些女子?
不!那些女子哪里有樱姐姐好?
他的樱姐姐,有着如白瓷般细致的肌肤,乌黑的头发像最柔顺的黑缎,酥胸前隆起的美丽曲线,让他只敢瞧上一眼,当对上她美丽的眼眸时,就会如同做错事般的小孩,仓皇不安地迅速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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