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能晒到太阳?”慕容则举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苏剑激动地喊了出来,“大师兄,你的毒解了呀!你昏睡了二十天,现下终于醒过来了!”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自从杨神医一家被灭口,这世上再无慕月的解药。
“大师兄你本来血流不止,可是吃了表师姊的药后,血居然慢慢地就不流了,正好这时二师兄赶到,我们一路奔回惠景,途中,你在阳光下待了两个时辰,却一点事都没有。表师姊说你脉象平和,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你看,这不就醒了,这毒不就解了嘛!”苏剑一送声地说着,兴奋得简直要跳起来。
“表师姊?谁?”
“就是牧姑娘啊,师兄的表姊不就是表师姊?”
骆天磊、程钊,不绝涌出的鲜血、破碎的铃铛他终于想起那天官道上的种种情形。
“轻宛!”
慕容则翻身下床,双腿一软,险些跌在地上,幸好苏剑眼捷手快地扶住了。
他一言不发,挣扎着欲往门外走。
“大师兄放心,这段日子表师姊断断续续来看过你,她的伤没有大碍,好好调养就可以了。”苏剑赶忙安慰,心里倒是暗暗高兴,看来这赌约他十拿九稳了。
慕容则不理,站在门边喘了口气,拉开门就要出去——
牧晚晴正倚在门边,泪流满面。
“你怎么总喜欢躲在门外。”慕容则伸出手,一点点擦拭她的泪痕。
牧晚晴按住他的手。“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她仔细探他的脉象,舒缓平和,乃调和之象。
再看他的掌心,那颗血痣已悄然无踪,只剩一小块伤口,现下也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真的……真的好了。”她捧住慕容则的脸,欣喜地看着,“就算听见你的声音,我也不敢进去,怕自己听错了……真好,真是太好了……”她软软地倒在慕容则怀中。
“轻宛、轻宛!”慕容则吓得嘶声大叫,自己也支撑不住,坐倒在地。
“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她的声音比棉花还要软。
苏剑小心地跨过两人,冲到廊下,一把拖住往这边急奔而来的骆天秀。
“骆姑娘,你看日正当午,我们去吃饭。走吧走吧,你看我师父师娘都走了,快,吃饭了。”死命拖走骆天秀。
这厢,慕容则把牧晚晴紧紧抱在怀里。“怎么这么瘦?你的伤呢?”她的骨头好路人。
“有爹娘在,放心啦。”牧晚晴气力不济,懒得多解释,只想赖在他怀里。
“轻宛。”他低头嗅闻她发间的清香。
“嗯?”
“把头抬起来。”他舍不得松开环绕她纤腰的双手,所以需要她的配合。
牧晚晴满头雾水地抬头。“怎么?”
话没说完,慕容则低头,准确地覆住了她微张的双唇。
重重地、狠狠地吻她。
牧晚晴闭上眼睛,任他用力地纠缠。
真高兴啊——
“怎么了?”慕容则稍稍松开她,不解地看着她眼角泌出的泪。
“呵呵……”她不顾地主动贴上他的唇。
他微楞,随即更用力回应,弄痛了她的唇、她的舌,但她只是笑着、笑着。
她,幸福得就快要死掉了。
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
她还是不住地笑。“小则你真的好了?真的吗?”这个问题她不知道问过几次了,却还要再问、再问,就怕是一场梦啊。
“傻瓜。”
“是啊,是傻瓜。”她呵呵傻笑,“你看我们多傻,慕月的解药天天在身边,却浪费了十多年的时间,早知道……”
牧晚晴笑得越开心,眼泪就流得越多,慕容则看得心疼,不断地抹去她的泪水。如果手心不是真的越来越湿,他也不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一切皆有定数。
很多个如果、很多个巧合,错一步、差一点,都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哑声道:“不晚,一点都不晚。”
“可是我们分开了十年……”她好不甘心。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个十年,我们会长长久久、日日夜夜。”
长长久久,日日夜夜。
这是小时候的痴话,是办家家酒拜天地时许下的承诺,后来诸事磨难,昔日童言如晨雾般散去无踪。
他却还记得,那个认真的,从来不开玩笑的小则。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在她身上。
她埋首在他怀里,笑着、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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