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是说大娘——”
“她是王爷的发妻又怎么样,几句话就能让她骨肉分离,到死都见不到一面。”王妃的口气很是怪异,“更何况咱们跟淮南王非亲非故?这次……娘真是太冲动了,可怜我的戈儿你要受罪。”
“娘,不能怪你,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
王妃激动起来,“你爹……临去时,瞪大眼死死看着我,总在脑子里打转……我一闭上眼就是他那个样子。”
“娘,别这样——”楼玉戈抱住王妃,“都是那个术士的错!他给的什么破药,分明是草菅人命,若不是他跑得快,孩儿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断!”
“就算他死多少次也挽回不了你爹的命啊……”王妃悲切地道,“明明说是吃了药就能回心转意,打消让你大哥继承爵位的念头,谁知、谁知道一命呜呼……我的错啊,我瞎了眼信了大骗子!”
“娘——别哭了——”楼玉戈吓得不轻,“这事别再提了,要让大哥知道,不是爹在回乡途中病故,而是死于非命——那——那怎么得了?”
“我的儿啊——”王妃哭得更悲切,“都是娘不好,好好的爵位就这么没了,你的将来可怎么办啊?”
坐在檐上的唐卿卿听得暴跳如雷,哇,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真是难以置信世上会有这样一对母子,愚蠢到找来历不明的术士给家人开方下药,那不是小鸡小鸭,死了可以再养,那是活生生的人呀!
事到如今,不知悔改,满脑子还在想失去的荣华富贵……
是可忍孰不可忍!
义愤填膺的唐卿卿刚要有所动作,蓦然意识到被人按住了肩,回头一看,是楼玉京!
他向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都听到了……唐卿卿想要说什么,又被他干脆地捂住唇,整个人在转瞬之间移位到安放靖北王灵位的那间屋。
稍稍拉开楼玉京温热的手掌,但没松开,唐卿卿直勾勾望他,“为什么?”
他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没有意义。”楼玉京抽回手,淡淡道,“你下去跟他们辩论,又有什么用?”
“死的是你爹,这么算了你甘心吗?”唐卿卿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修了十几年道让他的七情六欲都变得漠然?
“没有甘不甘心,只有忍不忍心。”楼玉京抚着靖北王的灵牌,“父王生前最疼玉戈,让我承诺,不管发生何事都要保护他的周全,现下,我不会留在他们身边,他们也得不到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一切烟消云散。”
“你——你实在是——”唐卿卿恍然明白为何天璇老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其来有自,绝对的其来有自,顿了顿,一摊手,“算了,你不恼,我何必多管闲事?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让他们母子去抱着一块玉佩懊悔到下辈子吧……”
楼玉京幽邃的眸子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什么,也没搭腔。
唐卿卿看在眼里十分不舒服,其实,她一点也不信楼玉京心里不在意,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出现在靖北王妃的屋子上面——即使靖北王不是那对母子亲手杀的,如此愚行若交官府处置,肯定落下加害朝廷命官的罪,那一生一世都不要想翻身。
可就因楼玉京答应了他父王,什么都不能做。
“傻子。”唐卿卿握紧竹笛。
不知过去多久,楼玉京回过神,“很晚了,你回屋歇息吧。”
唐卿卿扬起头,借着烛光凝视他黯然的面庞,“你呢?”
“我想陪父王……”一夜之后,家人,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唐卿卿歪着螓首,柔声细语:“我不走。”
“嗯?”楼玉京不明所以。
唐卿卿甜甜地笑了,“你陪父王,我陪你。”
陪他……内心一暖的瞬间,楼玉京直觉性地拒绝:“不用,你——”
“你不答应我就去教训那对母子。”唐卿卿板起小脸,“你说过,只要是我的要求,必会赴汤蹈火……”
打蛇打七寸,要挟人要找软肋,楼玉京的软肋就在那个君子一言……嘻……
“……”
遇上鬼灵精怪的唐卿卿,楼玉京无话可说,一拂袖回到灵位前默默地重新跪下,唐卿卿也不再说话,静静地坐在墙角,真的陪了他整夜。
次日天明,楼玉京回头一瞅,她抱着双膝蜷缩在椅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说不清个中滋味,眸光不经意落在她那双一直光裸的雪足上。
楼玉京不住皱眉。
不管怎么样,要跟他们回九霄派,一切就要按照规矩来,没有谁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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