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
受伤的是她,满地翻滚的却是他,那翩若云端客的剑者被折磨得神形俱灭,苦不堪言。
顾不得脖子上的血,唐卿卿拿起掉落到草垛里的笛子,一边流泪一边吹,努力回想师父对她说过的话。
“这曲《柳莺飞》有疗伤凝神之效,好好学。”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吹得像你一样好?”
“你还小,经历过一些事之后就会了……”
“什么事?”
“这嘛,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师父……你说的就是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唐卿卿的泪珠一颗一颗顺着面颊滑落到笛子上,冰冰的,凉凉的,不及心头的酸涩冷寒,她到了不敢去看身旁的楼玉京是何模样的地步。
她怕,心会碎。
僵直地跪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地吹了好久的笛子,从深沉夜色到东方破白。
那一夜,好难熬。
身畔也许久没有他翻来覆去的暴躁动静,唐卿卿颤巍巍扭头,把手放到楼玉京的鼻前,小心翼翼地探视。
不似昔日的稳定,但,是缓缓的呼吸。
他,还在,没有走远。
唐卿卿放下竹笛,重回到楼玉京的跟前,再一次搂住他,将头靠在他的颈边,一下又一下地蹭了蹭,面颊上还有余留的湿意,沾染到了他的鬓角。
忽然,他的手动了一下。
“楼玉京!”唐卿卿惊喜地喊,“你、你醒醒啊!”
楼玉京的额没有昨夜滚烫吓人,嘴巴也不再冒血,该是好的迹象吧。
“卿……卿卿……”闭着眼的他低嘎地说。
“我在。”握着他虚弱无力的手,唐卿卿有种失而复得的动容,“没事的,熬过去这一夜,我让师父给你疗伤,他一定可以治好你。”
从小到大,在唐卿卿的心里,没什么可以难倒师父!
天光一放亮,不管是九霄派还是其他门派,一定会在江湖上散播谣言,全力找寻他俩和鸠魔(32)剑的下落,成为众矢之的,朝不保夕还谈什么其他,没有一件事比楼玉京好好活下去更重要,那么,也没有一个所在比陆离岛更安全。
等他好了,要怎么怨她怪她,都随他。
唐卿卿打定主意,放出联络金不换的信号。
第8章(1)
金不换第一百次叹气。
眼看马上就要到陆离岛光怪山,马车里,照顾楼玉京多时的唐卿卿终于肯掀开帘子露出半个脑瓜,“不换叔叔,你怎么啦?”
“你最好还是不要回去。”金不换喝了口酒,一边驾车一边道。
“不换叔叔!”唐卿卿握住沾水的帕子,“除了师父,我想不到谁可以救楼玉京,难道要我看他死吗?”
“你真把他看得那么重要?”金不换皱眉道,“丫头,医治好他,你们俩就是桥归桥路归路。”
楼玉京对紫阳真人信守承诺,决计不会加入他们魔宫。
“我不在乎。”她淡淡地笑了笑,“哪怕他醒来之后要杀我,我也要救他。”
“你——”
“不换叔叔,我明白你疼我。”她盈盈一笑,“但这一次,师父应该高兴我们带回去了鸠魔(32)剑啊,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
“鸠魔(32)剑认主,你觉得你师父会救楼玉京吗?”金不换哼了哼,楠樨不杀了这小子才叫怪。
“我会求师父的。”她相信凭他们师徒多年的感情,师父不会为难她。
“我该说你对你师父太有信心,还是说你对他太不了解?”
事实上,走到如今这一步,除了冒险也没别的法子能两全其美。
唉……乱七八糟。
马车到陆离岛的堤畔,他们下马换船,经过九曲十八弯停靠在光怪山下,沿着一条隐蔽的小道,避开繁琐的机关埋伏,回到唐卿卿自由居住的屋舍。篱笆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有些是偶尔来山上向师父汇报魔宫在各地近况的舵主,也有几个是唐卿卿不大熟悉的人。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金不换所背的楼玉京身上——那身明晃晃的九霄派道袍及手里握住不放的鸠魔(32)剑引起沸腾。“李楠樨呢?”金不换揪住一个舵主问。
“金长、长老!”那人好几年没见到金不换,结结巴巴地不知所云。
金不换烦躁地一丢手,“姓李的,你给我出来!”
“多年不见,你还是暴躁如斯啊。”屋内一人优雅现身。
见鬼的多年不见,前些时传信让他去四处嫁祸九霄派的人是谁啊,装得真像!有时候就在想,李楠樨不去做戏子太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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