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不会猜不到,这股需耗尽几十年潜心修炼才能得来的内力定是外人输给她的。本是望她成才心切,怎料弄巧成拙——她本人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这股内力,相反却是被它拖累了,以至于她现在的武功修为,根本毫无建树!
底力不稳,轻功更虚。若空手相搏,任何一个高手都可以在十招之内取她性命。偏她有唯一之长,便是那银针暗器……
闻言,云绛砂更是哭笑不得,“拜托,谁会那么无聊去扮一个瞎——”呃等等,他方才说了——“你不是她派来的人。”难道说他——“我道,兄台你可是正被仇人追杀呢?”所以事事怀疑防范至此?娘咧,怎么自己偏碰上了这种人?不对!万一他的仇人追杀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她也拖下水……
思及此,云绛砂不由得暗呼不妙。当务之急还是——
“兄台,你我既无新仇,也无旧怨,可算是萍水相逢。”她摸索着树枝爬起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却分明意在与他撇清关系,“那个,兄台定是有要事在身,我也不指望着你带我出去了……那,就此告辞!”
说罢蓦地转身便急急地往前跑。这一次她竟出奇地跑得飞快,完全不像是瞎眼之人。
水源沂眯起眼睛戏谑地望着她的背影,转念一瞬似猛然想起了什么,“喂,你——”话至一半,却只听“扑通”一声——少女已不负“他”望地落入了池塘里。
水源沂的手指抵上唇,凤眸掠过一抹精光。如今看来,这排名第一的“梨花雪”,果真只是浪得虚名……
“娘……娘的混蛋……”荒野池塘里,云绛砂一面咒骂一面吃力地挥舞着双手,脑袋里“嗡”了一声,似乎水流已顺着耳朵灌进了脑穴,“咳——咳咳——”由鼻孔吸入的冰凉的池水呛至喉咙口,生生哽在当中,几欲夺去她的呼吸……好难过……她不会水啊……
水源沂便站在岸边,静静地望着水中挣扎的少女。
“救……救命……”云绛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兄台救命啊!”
听见求救,水源沂这才不紧不慢地解下腰间的长玉带,手腕一翻抛入池中,勾住了再轻轻一提,便轻而易举地将云绛砂带至岸上。而后却是用掌风切断沾上水的半截绸料,这才重新系回腰间——足见他喜洁之甚。
“咳咳……喂……你怎么不早点出手?咳……”云绛砂轻咳着,气虚地道。
水源沂淡淡地觑了她一眼,而后移开目光,回答得好生写意:“我以为你要轻生。”
云绛砂差点没当场吐血!娘咧!他他他……他绝对是个杀手!要不然就是个妖孽!
此时恰有夜风吹过,携来凉意肆无忌惮。云绛砂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冷……”她抱着犹在滴水的身体颤颤地道,一张小脸惨白如鬼魅。
水源沂没有回答,却在岸边生起了火。红黄影绰的火光,映亮了少女长而媚的桃花眼。这一双清湛得能藏住月光的眸子,当真是看不见的?
感受到暖意,云绛砂便本能地移身靠近了那团火,搓着双手笑嘻嘻地道:“兄台啊,我猜,你的绝世武功是跟‘白木老头’学的吧?”
水源沂神色一凛,并有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见她始终眨也不眨地睁着双眼,这才微敛了语气问:“白木老头,是何方神圣?”
云绛砂抿唇笑了一笑,“你方才可是又在试我的眼睛了?”瞧不见对方骤变的脸色,她又笑着接上话来,“呵呵,你手上有香哦。我虽眼盲,鼻子却还是灵的。”
水源沂陡然不悦地皱起了眉。这女子表面上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偏城府却深得令人望不见底!竟连他也捉摸不出个一二……便无端地厌恶起她来。
“呵呵,兄台莫见怪,我也只是胡乱猜猜罢了。”云绛砂捧起脸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嗳,我听阿舞说,白木老头云游四海时曾收了个关门弟子,还总向别人夸说他那弟子骨格精奇,悟性甚高。说也奇,却是无人知道那个弟子究竟是谁呢……”水源沂“哼”了一声:“是吗?”言语间是极度的漫不经心。
云绛砂便又笑,眼儿弯弯,唇儿翘翘,“白木老头我是无缘见上一面的,却听说他有两大绝活,其一便是绝尘轻功!”她蓦地拍手,开始咋呼起来,“嗳呀,都说白木老头的轻功那真真叫‘踏叶无痕,无人能及’呐!可结果啊,他练轻功练入仙境,竟连路也不会走了,想要好好走回路都是足不点地的呢。”
说罢她又习惯性地朝旁边的方向笑笑,“嗳,这山路到晚间可泥泞得很呢。我猜兄台定是喜洁之人吧?”她笑弯了眉眼,好轻巧地道了句:“方才我在抱住你脚的时候便发现,你的鞋子上竟半点泥都没沾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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