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问题的。”花婶也只能如此安慰。
别说翠微记挂,花婶自个儿也是焦心不己。西湖离蒲泽那么远,不管她怎么打探总是没点消息——华婶是不太担心黑羽会受伤,她很清楚他武功高强。但是,她一想到心狠手辣的靖王,她心头便有股担忧盘旋不去。她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好像什么坏事快要发生一样……
这天夜里,翠微重复著过去一个月来的习惯,开著窗把玩黑羽留给她的玉笛,经她这一阵练习,她现己能吹出他教唱的,每当思念得紧,她总要捧著吹著它哭泣,直到睡意来袭。
“你还要我等多久……为什么不快点回来啊……”
随著她娇嫩的怨,两串珠泪自她眼角滚下,她才伸手要擦,冷不防看见墙垣上翻进几条黑影。
不可能是黑羽——虽然从她方向看不清来人模样,可从对方蹑手蹑足鬼祟的动作,她起了警觉。
来者不善!
“来人,有贼啊!”她谨记著黑羽的吩咐,一觉情况不对,要马上喊人帮忙。
她一喊,立刻惊动附近的护卫。
铿铿锵锵,护卫持刀赶了过来。“来者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黑衣人立刻拔刀相向,一群人很快打起来。
屋房这一头,被惊醒的花婶赶忙挽著翠微要从后院溜出去。依花婶猜,袭击人马不外是靖王的爪牙,而且,目标定是被她拉著猛跑的翠微!
可爪牙众多,几名护卫虽然奋力抵抗,还是有四名漏网之鱼追了过去。
“夫人快走——”名护卫喊道。
“想跑去哪儿!”四名黑衣人在后院口堵住花婶跟翠微。
“别再靠近,我手上的刀可是不长眼的!”花婶就像护著小鸡的母鸡,手里一把利刃抓得死紧,死不肯让黑衣人再靠近一步。
花婶望著黑衣人威吓,可一有空档,她立刻压低音量跟身后的翠微提点:“翠微,记住,等会儿我—喊跑,你马上往外冲!”
“可是——”翠微惊惧地望向越来越逼近的人墙。
“听我话,算娘求你。”
两人在黑暗中匆匆交换了一眼,翠微突然明白花婶对自己的感情——花婶不是嘴巴上说说,花婶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看,所以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的安全。
“花婶——”翠微堪堪吐出一句,四名黑衣人便攻来了。
朗叔先前虽然教过花婶一点防身功夫,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她身后还有翠微。
“跑!”
花婶—喊,翠微立刻拉开后院木门逃走,可才跑了一步,她眼角余光瞄见花婶被擒,一把长剑正要朝花婶腰间剌进——
“住手!”她大吼,同时转了方向,张臂抱住早己挨了黑衣人好几拳的花婶。“我不准你们伤害我娘!”
“丫头!”花婶动动嘴,无声地唤了句。
两人匆匆互望,眼里都蓄满了泪。
“对不起,我没听您的话……但我没办法看著您死……”
翠微才刚说出,身子便猛地被揪起。
黑衣人一得手,立刻拿出绳索将翠微紧紧缚住,丢下不断哀求他们放人的花婶。
“走!”领头人手一挥,手下人立刻扛著翠微跃出墙头,无声消失在黑夜尽头——
同时,黑羽正坐在营帐中,和领兵的晋广、葛权和祁均三位将军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进攻。
战事起头有如燎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凡黑羽军队所到之处,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当地百姓的义助。至于守城部将多也是象征性稍稍抵抗,之后便欣喜地归顺在黑羽麾下,任他调度。
依早先情况,黑羽本以为战事可以在一个月内结束,之后便能接回翠微,让她亲眼瞧瞧蒲泽,瞧瞧他心心念念挂怀了二十年的故乡。可就在大军接近王都时,他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一直以来,他都是住在皇宫里的人,从不曾站在王都外边审视这座城。可那日兵临城下,高踞马上的他才猛地明白,七代之前的先祖,为何会执中这块土地筑建皇城。
这皇城地形特殊,中心最高之处是皇宫,而外层像绕了两圈凹陷,感觉就像两道扎实的护城河,牢牢护住宫殿。而现在,年迈的靖王便靠著地利躲在皇宫中,不断做著困兽之斗。
已经快十天了,只要黑羽大军一逼近皇宫,守城的禁卫军立刻从高处投下石弹。倘若黑羽只求功效而不管底下士兵安危,区区皇城应该不难攻破,但黑羽没有这么做。
初次突围发觉伤亡惨重,他立刻下令退回外城,再谋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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