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潇吟全身一悚,凝神再看,晓满那纤细的身躯已从台上倾倒!
老天!
那现搭的“绣楼”台子约摸三丈,她却好端端地踏空滚下,即使不死,也会摔个骨断筋折。
师潇吟面色铁青。他知道晓满会武功,但是他更知道晓满那个丫头的倔强性子,当初在伙房一大堆人欺负她时,她也不曾露出马脚,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就更不可能施展轻功自救。
这……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但愿她至少运内力来抵挡一下冲撞。
他根本来不及顾虑身上未曾愈合的痂,便大步流星奔了过去。后面风砚秋的急呼成了耳旁风,师潇吟此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再也无法想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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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满的眼前金星乱冒。
她最痛的还是脚伤。毕竟刚才从阶梯滚下之时,她勉强蜷身,虽粗简,也好过完全被动,但脚就伤得比较严重——
深入肌理的刺痛已入骨髓。
是谁?是谁害她?
为什么她连内力也无法控制?为什么靴子里会……
牙齿咬得咯咯响。人潮发出嗡嗡的噪音令她心焦,她更加想念那个雅若薰风的男子啊……
“晓满。”低切的呼唤像是怕惊吓到一个脆弱的孩子。
晓满的神志清醒不少。渐渐的,熟悉的身影蹲在眼前,那双臂弯把她颤抖的娇躯拢人怀中。
“大师兄……”晓满想说话,竟发现语不成音,几乎是没声的口型。同时粘稠的液体从额上淌下,顺着面颊流入嘴角。
“嘘——”师潇吟的脸色幽冷凝重,与他温柔的拥抱形成鲜明的反差。修长雅致的手指抹去她面颊上的血痕,顺势撕掉一截袖子,冰凉的指尖轻抵其上,“莫要说话,现在闭上眼睛。”
晓满很想听他的话闭上眼睛休息,然而在看到他皱着的浓眉时,不由自主地想抬起双手为他一一抚平。
她希望看到他敛藏在背后的真性,却又为看到这样的真性而心疼。
“别……别……”再皱眉。
师潇吟看到她紧咬嘴唇,血丝泛起,干脆将手指放在她柔软的唇上,“疼的话就咬。”
晓满勉强打起精神,焦距落在他漂亮的指尖上,一个劲儿地直摇头,讷讷地自言自语:“不……疼……”后来,终于瘫在他怀内,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大夫?”师潇吟猛一抬头,眼神冷冷地扫向围在旁边却半天没有反应的同门。
花奴和几个女弟子站得较靠前,神色淡漠,“戏班子的人练戏时哪个手脚没受过伤?所谓‘跌爬滚打’乃家常便饭,这点想必大师兄最清楚。为一点儿皮肉伤兴师动众合适么?再说一会儿,还有几个新人要登台呢!”
“你怎么知道她是皮肉伤?”师潇吟犀利尖锐的眸光盯上花奴等人,“没经大夫鉴定,你就能铁口直断?”“我……一看就知道,她还能说话嘛。”花奴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有内伤,你又岂会看得出?”师潇吟冷冷地反问,弯腰抱起晓满,一边走一边说:“呵,此地无银三百两。”
“大师兄,你这分明是话中有话!”花奴跟眉狰狞,沉下脸色。
师潇吟一扭身,直视她的愤恨,一字一句地道:“我按着晓满的前额止血,她的脸朝向我的怀中,你根本看不到所谓的‘皮肉伤’!”见她要分辨,又说:“何况我急着下看台到前面时,你们几个还在后台整理行头,那就更不清楚她的情况,难道不是么?”
“听大伙喊叫才出来,担心倒成了我多事?”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敏锐,花奴状似自嘲地欲盖弥彰。
“那要看人的居心。”师潇吟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声音低低地飘来,“在我寻你之前,你自己想想,掂量一下轻重。”否则,别怪他翻脸无情。
“你——”花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颤抖地僵在原地。待目送他二人离开,才泄愤似的仰天大叫。
好好的一场串红台因这个意外而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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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容乐观。
老大夫的表情凝重,眉头攒成了小山。师潇吟的心思全在于此,他尚未意识到自己的背已成了“水墨画”——被汩汩鲜血浸透。
“大夫,怎么样?”按捺不住急切,他脱口询问。
一旁的凤砚秋挑挑眉,他还从未见过大徒弟如此急躁的一面呢。
老大夫回过头,闷声道:“还能怎样?去点一盏蜡烛。”
“点蜡烛?”师潇吟为之一怔,不过动作倒是麻利,很快准备好了大夫交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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