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轮到阿齐揉着一双迷茫的眼望向唤醒自己的人。
“高导游,时间不早了,车子还要开回停车场呢。”司机的催促明显是在赶人下车。
高导游看了看蓝悦,忽然转向阿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土语。
阿齐边听边点头,待高导游说完,他忽然一把牵起蓝悦的手,将还处在迷茫状态的蓝悦就这样带下了车。
待听到巴士的启动声,蓝悦才恍然,连忙拍着已经关闭的车门,对着车上的高导游大声道:“你该把阿齐送回白石岭!”
“蓝小姐,小族长就拜托你了。明天一早我会来带他回去的。”高导游说完,不忘用土语高声向阿齐告别。
“喂!我……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怜回答蓝悦的只剩一道黑色的汽车尾气。
自己到底找了家什么样的旅行社?导游不仅不替客人解决麻烦,现在竟然还将麻烦也一起硬塞给了客人。
蓝悦叹气望向身旁的麻烦,眼神很快就被他肩上斜挎的那个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这……这是什么?草绿色的、还镶着个红五角星,看上去,似乎是抗日年代红军用的小背包。可是,这样的包和他那身走粗犷原始风的白色粗布衣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而更让蓝悦觉得备受打击的是,他竟然……没穿鞋。他的出现,难道就是为了折磨身为专业造型师的自己吗?
“我……你……一起!”被蓝悦看得有些不自在的人,忽然出声道,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学会了“一起”这个词。
看着阿齐一脸的诚恳,蓝悦不禁心上一动,他躲进小巴士,一路随自己来到市区,只是为了想和自己一起吗?心间泛出异样的感觉来,而这感觉却绝对不是源自他穿着的怪异。
“走吧。”蓝悦冲着阿齐微微斜了斜头,示意他跟上。
“走?”清澈的瞳中闪着简单的好奇。
“是。走吧。”她决心接下这个麻烦了。
不染杂质的瞳中倒映着蓝悦脸上扬起的温和笑容,于是那张涂了花花绿绿染料的脸也跟着扬起了笑。
带着好奇的瞳始终没有移离自己脚上那双崭新的白鞋,忍不住跺了跺,因为意想不到的舒适而露出笑来,而在他一旁,满脸泛灰的蓝悦正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个沉浸在喜悦中的人。
这或许是自己有生以来最丢脸的一次入住酒店经历。在酒店大门口她竟然被门僮拦了下来并以客气的姿势请出了酒店,原因是她同伴赤着的双足犯了一条被称作“衣冠不整”的罪。
看着不断蹦跳着考验新鞋耐磨力的阿齐,她仍有些不安,不由再次由上至下地将他打量了一遍——头发仍是乱鸡窝,但这比当下流行的雷鬼头要整齐多了;一身粗布衫说不上得体但也没衣不遮体;而脚上那双鞋虽然和衣服无法匹配,至少也维持在了同一色系。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蓝小姐,很抱歉,酒店的单人房、标准房都已经满了。目前只剩一间豪华海景套房……”
即使前台小姐的笑容那样甜美而具有怂恿力,她还是很快地打断了对方:“不用了。谢谢你。”
她自己都没舍得住套房,难道现在还掏钱请他住每晚千余元人民币的海景套房不成?算了!反正自己住的是标准房,另一张床空着也是浪费。
不顾前台小姐望着自己和阿齐时眼中闪现的猜疑,她径直牵起迷茫的阿齐往电梯大步走去。亏这小姐还是五星酒店的前台,竟然连半点眼力和品位都没有,自己和阿齐,根本就是南极和北极的差距。
“吓!”电梯门自动合上的刹那,从来没有坐过电梯的人惊恐之下不由向电梯背面靠去。
看着他失惊的模样,蓝悦不由笑出声来。原本被门僮和前台小姐破坏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好了起来。
当电梯在三楼停下的那一瞬间,一只微凉的手忽然牵上了蓝悦的手。
蓝悦转头,正对上阿齐眼中的不安,冲他露出安慰的一笑,反手握上他的掌,“不用害怕。我们到了。”
“嗯。”他应着。明明没懂她说什么,却因为她那有力的一握而手心转暖。
蓝悦以为阿齐进入房间后会继续他的惊讶,可面对冰箱、彩电这些白石岭没有的东西,他只是安静地牵着她的手,眼神中偶然闪过亮光来。
“你看一会儿电视。我要先去洗个澡。”教会他如何遥控的简单使用之后,蓝悦自行李中取出替换的衣服来。作为一名都市白领,她拥有一身的都市病,比如出门前的上妆和回家后的卸妆,比如早晚各一次的淋浴,比如睡前的一杯红酒。“洗个澡?”阿齐目露不解地望着钻进浴室的人,眼神又移回到正前方的电视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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