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师傅说请您品品新酿的蔗酒,新品种哦。”盘古酒坊的工人,正和客栈里的小二将几坛子酒从板车上往下搬。
“曲账房您也在这里呀!”小工擦擦汗,跟从客栈里踱步出来的曲庭兮打着招呼。
曲庭兮点点头,锐利的视线瞬间落在板车边那亭亭玉立的身影上。
明明清晨才刚道别,却已开始想念;如今怎么才见,就忍不住喜上心头?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以前他不懂这诗的意思,现在却对此甘之如蚀,他想自己这次,是真认栽了!
而盈兰若似乎没料到他会在此处,一见他,立刻蓉晕双颐,昨夜,他宿在她的屋子里,俩人又一次同床共枕;早晨,趁着天蒙蒙亮,她便催着他离开,若非她坚持,这人简直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她的屋子当成自个儿的家,她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若是被人看到了,她该如何面对?
不是冤家不聚头,她与他,真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孽缘!
“盈师傅,别愣着,快到客栈里坐坐。”老板娘喜欢美酒,同样也喜欢酿出美酒的美人,一脸媚劲儿,情热地拉着盈若兰就往客栈里走。
“老板娘,这是刚酿好的蔗酒,您尝尝看。”她将手中捧着的一小罐酒送到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此人懂酒,无论是“忘忧”、“欢伯”、“椒花”或是“梨花春”,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见其见识不凡。
盈若兰正想找一个有经验的人尝自己酿的酒,放眼镇上,大都是平民百姓,有些酒听都没有听说,曲庭兮应该对酒有见地,可她不想跟那人过分纠缠,剩下老板娘可谓是不二人选。
“哈,那敢情好。”老板娘急不可待地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回味良久后,才问道:“甜丝丝的,是什么酿的?”
“甘蔗和石蜜。”
“真不错……”老板娘叹服道:“就算在皇宫里也喝不上这么美的酒,真是人间一大美事呀!”她感叹道,正要喝第二口,突然外头一阵闹哄哄的。
“我说又出什么事了?”镇子太小,屁大点事也搞得鸡犬不宁,人尽皆知,众人早习以为常了。
“是个卖油炸贩子的和樵夫在吵架。”小二从客栈外头探了下头,报告道:“吵得蛮凶的。”
“真是的,连酒也不让人好好品。”老板娘嘀咕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酒杯,朝外头走去。
客栈里一下子更空荡了,喝酒的都跟着老板娘跑到外头看热闹,桌边只剩下那对各怀鬼胎的男女。
“你……”
“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是同时一愣,而后曲庭兮嚷嚷道:“你先说。”“不。”佳人摇着脑袋,惜字如金。
“那一块儿说。”他提议。
“嗯。”
一、二、三!
“晚上我去找你。”他说。
“你别再来找我。”她说
字数一模一样,意思却天差地别。
“为什么?”曲庭兮蹩着眉发问。
盈若兰哑然,这叫她如何回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同卧一塌,难不成还要她说“欢迎光临,有失远迎?”
此时,小二又从客栈外探头叫:“曲账房,老板娘说她搞不定,请你出来收拾。”
“知道了。”曲庭兮应了声,站起身,突然凑到佳人耳边低语:“晚上等我。”
“我……”显然被他吓了一跳的佳人正\yu\拒绝,可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大步出了客栈,去收拾外头的残局了。
见状,盈若兰也站起来,轻移脚步,带着点儿迟疑不决,尾随着曲庭兮出了客栈。
街道上,不明真相的镇民们正在围观,没有支持谁或者不支持谁,一切静观其变,只差搬个板凳看戏了。
曲庭兮一来,马上就有群众让开道路,七嘴八舌地告知事情的起因。
原来卖油炸贩子在路上跟刚砍完柴从西山上下来的樵夫撞到一起,一筐子饺子四散掉落在地,都摔成了碎屑。
理亏的樵夫申明自己只认赔五十个饺子,可卖贩子却坚持说自己炸的饺子足足有两百个。我问题就来了,因为饺子都碎了,谁也无法证明究竟一共有多少个。
“这几个,出得那些主意,哎,我真是说不出口。”老板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以农夫小霍为首的几名镇委会成员。
聪明绝顶的私塾先生皇埔恪陪着娇妻秋游去了;鬼灵精怪的元记当铺老板元媵带着小媳妇儿在猎户小荆的保护下上马家镇购物去了;新婚燕尔的老谢和花道士正在天仙道观里,来不及赶来凑热闹;而身子骨娇贵的凤大爷继续躲在绣庄装死……放眼望去,只剩下屈屈几枚歪瓜可供人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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