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自己真的是很可笑。
看到被自己丢在桌子上的那张画,她心里的委屈和恼火顿时又涌了上来。伸手就抓起画撕了个粉碎,一把扔向了窗外。
一阵风过,吹得纸屑四散飞远了去。
一如她十八岁这一年青涩的、尚未成型就已经消亡的初恋情怀。
沈放的生活,在大二下学期那年遭遇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大变故。
母亲突然病发离他而去,父亲的精神状况也在瞬间一落千丈,身体也跟着垮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可是他身为家里的独子,必须挑起这个对于他来说还有些沉重的担子。
姑姑在国外做医生,拿主意将父亲接了过去,一边治病一边疗养。主要也是考虑沈放刚接手公司,公事都应接不暇,根本无法抽出时间照顾父亲。
沈放只能答应了,然后埋头扑进工作里。
刚进公司的时候,人事上一片动荡,许多人在等着看他一个毛头小子的笑话,他心里全都清楚不过。
接手公司三年以来,他用自己的能力不仅守住了公司,也立下了自己的威信。
同行都知道,沈氏集团的老总虽然年轻,经商处事的手段却远胜他的父亲。他够锐利手段也够狠,相对于沈老先生的儒雅处事态度,他冷漠利落的作风更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取得效率和利益上的成功。
在沈放看来,人都是给逼出来的,如果他不够狠,父亲的事业很有可能就葬送在公司那一拨怀着二心的人手上。阻拦对方目的达成的唯一办法就是做得比对方更狠,寻找机会直接将那些人给肃清出去。
公司经过这几年的波动之后,人员已经基本换血,换成了属于他自己的年轻团队。
业绩上,也开始朝上升的趋势良性发展。
他一直忙一直忙,生活里除了工作再装不进任何东西,也遗忘了曾经的许多东西。
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在书房的一本字典里,翻到了一张他的素描画。
韩嘉然,他至今心里面好像也只停留过她一个异性的影子而已,也唯有在想起她的时候,心里会闪过一抹柔软的情愫。
想到她,便想到了乡下的那片葡萄园。
那个计划其实早就应该执行,他却下意识拖了几年时间。如今虽然公司的状况比刚接手的时候要好一些,但任何一个可以帮助到他稳固事业根基的计划,都不能放弃。
葡萄园那块土地的案子已经上马,不过却遇到了当地村民的诸多阻拦。工程的进度只好暂时停了下来,协调了几天也未见成果。
敲门声打断他的冥想,唐宇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把文件放到他面前签字,一边说道:“D县的那块土地,你是不是该下个决断了?协商了几天都没弄出个结果来,再拖下去损失只会越来越大。”
沈放蹙了一下眉,签字的动作也停下了,怔了良久才低声道:“直接跟拆建工程队的负责人说,两天之内,再不能和平解决,就去找县政府的负责人出面,强行动工。”
唐宇不知道他为什么独独在这个案子上显出了犹豫,不过看到他终于下了决心来解决这件事,总算松了口气。
公司的状况刚刚才有所好转,现在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去浪费在任何一个案子上。
“好,我马上就去打电话。”
沈放签好所有的文件,朝窗外看了一眼。
今年夏天,总是暴雨的天气多。看外面的雨势,已经将天空都蒙进了一层迷蒙的雨幕里。
思绪里下意识又浮现了那年夏天,阳光满天,绿意成阴的景色。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其实葡萄园要被拆建的传闻一直都没有停过,村子里的人多半都是当一个无所谓的闲话来听,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即使沈氏集团的工作人员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来下过通知,大家仍是没太当一回事,总觉得毕竟偌大的葡萄园也不是说拆就能拆掉的。怎知声势浩大的工程队果然准时开来了,村子里的人虽然暂时拦住了,显然也只能是一时的。
嘉然毕业之后在市里找了份工作,接到邻居的电话匆匆赶回了家,才知道电话里说的母亲病倒,原来已经病得很重了,连床都不能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她只好打电话回公司请更长的假,公司没有批准,她只有辞了职,在家专心照顾母亲。
有一天夜里,嘉然以为母亲已经睡熟了,正要翻身睡去,却听到母亲用苍凉的声音对她说:“嘉然,妈想求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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