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针锋相对情势逼人,她骄傲地站在众人中央不发一言,只是为了等待他的澄清,因为自始至终相信着他——他的智慧他的才情,只有她能真正领会。
当初花径红湿琴音婉转,他听出她琴声里的思念,那缭绕心头的眷恋和缠绵,历经了漫长的年岁而越发斑驳陆离,为何却因那断弦之音将一切割舍?
当初惊扰一池涟漪迷乱,如今却擅作主张地乘风而去——
何必当初?何必当初?!
“哈,哈哈……”上官紫楚纵声大笑而起,抱起苏厢辞的尸体,让她贴近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得到她的心跳,那细若游丝的一缕缕,一声声倾诉心头压抑的情愫,“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脑海里涌现那些诗句,时过境迁,记忆里的容颜也早已模糊,独独只剩当日的誓言还是那般清晰铭刻,“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他温柔伸手覆上她的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被她看见,“如今山还有棱,天地未合,你怎么却……先行离我而去……”
那年对着苍天许下的承诺,以为海枯石烂也绝不会动摇半分——奈何这番痴情却经不起岁月的摧磨?是否只因年少轻狂,取次花丛流连忘返,连老天都要罚他——从此尝遍相思之苦?
是他的报应呵……
“滴答”,落在手背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清秋的寒露,一直寒彻心扉。有浓云从天涯那端卷过来,似黑色的蛛螭无声无息地吐丝织成灰色的大网,独在缝隙里漏下淡茵茵的一撇月影。寂寂山林里有风漫过,呜呜戚戚,似夜的悲鸣。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但上官紫楚却在下瞬变了脸色——“怎么回事?”他的手,竟也穿透了苏厢辞的身体!
“她本是死亡之身,受‘离魂术’所引才能活到现在,一旦灵魂脱离肉身太久,肉身便会灰化,触碰不及阳间的一草一木,何况是人。”
凭空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介入,令上官紫楚浑身大震!
窸窸窣窣,紧随着车轮碾过落叶的声音,上官紫楚惊讶地回过头去,便见一个眉眼清淡的黄衣女子推着轮椅缓缓走近,看不见轮椅上那人的容貌,唯见一柄白底纸伞上桃花缤纷,却直觉让人以为——那伞下的人儿定也生得一副桃花般的妩媚容颜。
“苏瞳若!”绿致怪叫一声,苍白的整张脸几乎已经扭曲变形,“你怎么没被烧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呵呵……”坐在轮椅上的苏瞳若轻笑出声,衬在月夜下说不出的灵魅幽然,“我们中原有句古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竟没听说过?!”笑声千娇百媚,像是故意要将一身的狐媚气质抖散出来,“我既是个祸害千年的狐狸精,又怎么可能那样轻易就死?”
“你是……”上官紫楚的声音莫名颤抖得厉害,喉咙眼里有个名字烫得像热炭,就要蹦出来——
“上官公子可以先回去了,这里我们自会处理。”苏瞳若并不答话,却是身后的汐貂先开的口,声音冷冷淡淡的分明是在逐客,“绿致姑娘,你放火烧了临瑶庵,不仅伤及庵中姐妹,还有明镜堂内十四座莲花普陀像俱已受损,这笔账该如何算?”
“还有……厢辞的死,”上官紫楚握紧拳头,眸中精光大盛,“这是一笔永远算不完的账。”
“你很在意姐姐?”苏瞳若突然开口,像是无心的询问。
“我很在意……”上官紫楚话未说完,右眼忽然一阵刺痛,撕心裂肺的痛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剧烈,他难忍地捂住眼睛,许多鲜活的回忆刹那如潮水般涌泻,画面里那执伞而立,总角宴宴的玲珑少女,是——“阿宝……”他痛苦地呻吟出声,“阿宝……阿宝……”
汐貂神色一变,当即飞身前跃,同时手中软剑利落刺出,“噌”,直接挑开他的眼罩——
“你——”直到那时汐貂才惊讶地发现,上官紫楚的右眼并不是瞎的,而是——幽蓝色的,“六界有道,道是无常。白魂领契,三生忘情。”——她终于看清了印刻在对方瞳孔里的咒文,恍然惊悟过来,“是冥府‘忘情咒’!你竟和冥府的家伙定下这种契约!”
她蓦地咬牙,软剑回刺画出结界,随即双手合十念起通往冥府的咒语:“乾坤遁变,列阵在前,欺魂逆道,六界不容!冥界众鬼,且听吾召——黑白无常速速来吾面前!”
霎时风云变色,弥山地脉急遽摇晃,“喀啦——”像是什么被拦腰切断的声音,苏瞳若猛然惊觉不对,疾呼道:“汐貂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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