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捏了捏眉心,闭了好一会儿眼,重又仰躺回床,幽幽长长吐了口气。
呵,好长的一个梦,好清晰的一个梦。
梦里的紧张、嫉妒、喜悦、期待、怜惜、爱恋,似乎仍在胸口涌动,可睁开眼,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那一刹那,惆怅在四肢百骸到处流窜,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说。
呼,但愿长睡不醒,就此了却残生。
唐半醒?唐半醒。
真有其人,还是纯属想象?
听心术?五行缺?咒语现?
呼,他尉迟延何时拥有了如此高超的想象力?
昨天星期一,他的车半途抛锚,他打的去的公司。
做这样一个梦,是想暗示他什么?
如果他乘地铁,是否会如梦中所示遇见唐半醒?
为什么胸口空落落的,似遗失了什么重要宝贝。
唐半醒,唐半醒,你是否从梦里生,在现实里长?
Onlyyoumakemydreamcometrue?
是梦?是真?
“铃——铃——”
“喂,大哥?哦,我没事,就是睡过头了。是,好久没有醒这么迟。嗯,我一会就去公司,视频会就改为下午三点,好,下午见。”
尉迟延洗漱完毕,走进厨房,把泡好的黄豆倒进豆浆机,启动电源。
“喂,延方片,你给我榨豆浆。”
她明明不曾在此现身,为何厨房里似有她的声音环绕?
即使梦醒了,他仍清清楚楚记得她站在流理台边儿凶巴巴说话的表情,小卷毛儿在头顶上下跳动,望向他的桃花大眼乌溜溜晶晶亮,完全一副吃定你活该的理所当然样儿。
尉迟延发了好一会儿呆,眼睛又干又涩。
他慢吞吞地喝完豆浆,走进衣帽间。
“一个男人家,搞那么大衣帽间,搞那么多衣服,真臭美!”
换好衣服,他走进书房,拎起公文包,环视一圈她在梦中躺过的榻榻米,她在梦中爱抚过的书,她在梦中吻他时倚靠的书柜,还有她气吼吼笔直坐上去的小矮椅。
“喂,延方片,不准说话!”
“干吗!我没开口,你也不准开口。”
“喂,延方片,你嘴痒啊!”
“要你管!”
“你管不着!”
为什么,一个梦中的虚幻人物竟能让他在一忆起时就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不过是个梦而已,为什么醒来后,他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或者,他成了失忆的土豆,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地瓜?
或者,唐半醒正用她自己的方式与他相认,实现生生世世之约?
走出1901,尉迟延在1902门口停了一会儿,门上贴着招租启事,目前仍是空屋。
上了车,他下意识地拿起保温杯往后座一伸,正想开口说句什么,却见后座空无一人,只得悻悻收回手,一脸惆怅。
尉迟延,它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进了停车场泊好车,他拐到专用电梯前。
“别求我报恩哦!哼,最好是无怨无悔,别无他求。”
电梯里寂静无声。
尉迟延盯着数字慢慢往上加,到25时,仍是寂静无声。
他在奢望什么?奇迹?梦想成真?
坐在寂静无声的办公室里,尉迟延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寂寞。
“叩——叩——”
“请进。”
“特助,打扰了。这儿有几份秘书候选人的简历,请您过目。”
“好,谢谢。”
“不客气。”
看珍妮走了出去,尉迟延捏了捏眉心。
现实中的珍妮非常专业,出现在他梦里却成了无聊的八卦人士。梦境,有时候是现实的扭曲,做不得真哪。
为什么,为什么,它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尉迟延快速翻了翻简历,里面没有奇迹,里面没有唐半醒。
下午三点,视频会上,财务总监道:“关于美元贬值的消息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今天的报纸头条,请特助过目。”
尉迟延接过报纸,读完后正要开口,突然被下面的另一页报纸吸住目光,那一页是副刊,上面有一排醒目的黑体字——“如果爱情也有食物链”。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凑近报纸细看,只见黑体字下印着“作者:半醉”,导读文字是“如果爱情也有食物链,我宁愿生活在食物链的最底层。”
和梦里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这是今天的报纸?”
“是。有什么不对?”
尉迟延捏捏拇指,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淡声道:“很好。大家休息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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