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淡淡一笑。
将琐事料理完,里屋的妇人还未睡醒,她将买来的早点放于木桌上,掩了门上何府领活,今日倒也没什么事,只二房的夫人临盆在即,手上缝制的婴孩衣物赶不及,后期的绣活便托给了阿沁。
她从二房夫人处拿了东西出来,遇上刚进府不久的丫鬟小梅。小梅性子活泼,手脚却不大利索,阿沁帮过她不少忙,她便与她亲热些。
此时她神神秘秘地将阿沁拉到一旁,“阿沁,我同你说哦,昨日你离开府后有人来探听你呢!”
阿沁心一跳,问:“是不是我们在河边遇到的人?”
“不是,若是他,我自然认得出。可那人是一个中年大汉,瞧起来凶神恶煞的,他问管家你是不是在这府上做事,还问你住在哪。管家见他面色不善,推说你是人介绍来的详情不知,把他打发走了。你今日没见到管家吗?”
“嗯……来晚了些,没碰上他。”
“哦。这事只有我们几个丫鬟看到了,管家还叫我们别说出去让老爷知道呢!”
“是吗?”阿沁笑笑,“那倒是要多谢他了。”大户人家多不愿与江湖草莽打交道,怕惹麻烦,管家这么说,分明是在护着她。
“阿沁,你猜到是谁在找你吗?”
阿沁摇摇头。
与小梅告别后,她独自出府,下意识地回头望望,并无人跟着。
她心事重重地走下街巷,仍想着小梅的话。
是那些人吗?可是也太巧了吧,为何她们不管到何处都有人找到?
也或许,是慕容谈让别人来打听她的?若是如此还好些,只怕……
她早早回到家中,坐在窗前郁郁地绣了一日花,直到天色昏暗,才突地想到答应过那人会在窗上挂条帕子。
唉,他今早才来过,该不会闲到又来找她吧?
但谁知呢,那人的行事叫人摸不清。
阿沁回身自针线篮里取了条旧帕子,推开半边纸窗。正是吃饭时候,窄巷里空无一人,但对面屋顶上却……坐了一人?
她才惊讶地眨下眼,那人已闪身到了窗前,指了她鼻尖骂:“原来你在,却要小爷好等!”遂压低了声音,“你娘呢?”
“在里屋……”阿沁愣愣地答。
“那就好,”慕容谈哼一声,扔进来一个纸包,“给你的。”
咕哝着“饿死我了”,竟又转身跃上了屋脊。
阿沁瞧着那在薄薄暮色中腾跃远去的利落身影,突地记起了那年在山上,她似乎也是这般从门缝里窥视坐于屋顶上抛弄石子的少年……
心里仿佛便有什么东西溶了。
他倒是拿了什么来?她揭开纸袋,浓郁的芝麻香味便扑鼻而来,原来是一包麻糖。
她在街上见过,卖的人现成炒下来,热呼呼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眼下这麻糖却已凉了,他究竟在屋顶上坐了多久?
竟为这样一袋麻糖……这人,真是奇怪呢。
阿沁淡淡笑叹,忽又想起今早小梅所说之事,笑意便黯了下来。
可惜,他终是个江湖人……
身后传来足音,有人从里屋出来,她仍望着窗外暮色,头也不回地道:“娘,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又换?”妇人一惊,“是有人找来了?”
“仍不清楚,可是……”
“那就不要东挪西腾折腾人,好不容易有段安稳日子!”妇人拔高了声音。
阿沁不答,仰头望着不知从何处飞起的夜鸟,只觉自己的心也同这只鸟一般,惶惶然然的。
第七章“梁上君子”
那头慕容谈回到客栈,他胞弟早已在楼下店堂要了菜,只坐等他回来一块吃。他倒真饿了,坐下便夹一箸菜入口,道:“咦,这鸡味道倒是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好吃,听说是加了几味特殊香料做的,没想到小店也有这般好的菜,枉我们第一日还特地跑到酒楼。”
慕容谈边吃边听他说,心想:改日弄一整只给那丫头补补,瞧她那没几两肉的身子,啧!
他性情凉薄,看不上眼的人便死活不管,可一旦上了心,却会好生护着。就如他这兄弟,平日总被他恨铁不成钢地骂,旁人想欺负却是万万不行的。
那丫头也算与他有缘,念在她幼时也叫了他几声哥哥,总不能让她过得太清寒了。
一念及此,便对弟弟道:“显弟,你那些好料子还有没有?”
“什么料子?”
“做衣服的料子,就同你送我这几件一样的,穿得舒服。”
慕容显闻言苦笑,“大哥,你当这是寻常布料吗?这可是天蚕绸啊,不仅滑软,且刀枪难断,穿着可护身,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向师父讨了几块来,便都在你我身上了,却哪还有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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