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重心一突,忙低头抱拳,话却答不出来,只涔涔流了一背的冷汗。
“蛟龙帮倒也还规矩,该送的东西样样不少,只是……你既是走江湖的,难道没有告诫过自家女儿少在别的帮派地头上乱闯,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是……是我管教不严……我愿代女儿受罚!”杨九重咬牙道。
“我罚你做什么?痛在她身上,她才会记得教训。念在她以后要嫁人,颈上部位不动,留下哪儿你看着办吧。”绝情老魔怪笑一声,“我自己的弟子要找秘笈杀我是我门中的事,不相干的人也敢闯进秘洞?若是给她捞了什么好东西怎办?”
“谁说她是不相干的人!”少年突地道。
“哦?”绝情老魔微诧,杨九重也满头大汗地抬起脸,盼他能说出什么话来救阿沁一命。
“她、她……”少年涨红了脸半晌,一咬牙,“她是我看上的人,日后要讨来做老婆的!”这话说得粗鄙至极,他自己都觉脸上火辣,心下已唾骂不下万次:呸呸呸!死丫头,害小爷丢脸丢到了姥姥家,日后瞧我怎样整你!
一干弟子闻言哗然,照少年的话若他日后真娶了这小女孩,她便算半个师门中人,自然就不是“不相干的人了”!不过……
他们瞧瞧跪在地上的女孩,除却一头长发还像点样,那张脸一看便觉短命,左颊上竟还有星星点点不知所然的青斑。再瞧那那骨架……她究竟有几岁?七岁?还是八岁?
“噗!”不知哪个弟子先喷笑出声。
一干人全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调侃:“我还道有这癖好的是……原来,十四师弟才是真好这个呀!”
说话的正是在庄门开阿沁玩笑的两个弟子,又有几人笑得极为猥亵。
“没办法,人家也到这年纪了嘛,又不似我们能下山,难免饥不择食。”
“我说他怎么光着上身呢,原来……嘿嘿!”
嘲笑归嘲笑,倒没有人真信少年会看上一个只认识一日的丑丫头,更别提娶她了。少年也知这说法牵强,但他更知绝情老魔行事不按常理,只要他觉有趣阿沁便有保全身的机会。
他不理周围嘲笑声,只定定看座上老者。
黑衣老者望他半晌,忽地意味深长地一笑,“看来,这丫头对你倒还有些特别……我记得,你父亲留有一个蛇镯在你身上吧?”
少年心一紧,预感他接下说的不是好话。
“慕容无间当初人称神算子,武功不怎样,手却巧得很。据说他因缘巧合得了一条少见的天山怪蛇,那蛇通体雪白,死后僵化如玉,他便将蛇身制成手镯,蛇牙做了匙子,手镯戴上便不能取下,唯有那牙匙可开。后来他将这镯送予武林中有名的美人,也就是他夫人作为定情物,这镯子便跟着出了名。他夫人死后,蛇镯物归原主,”他看着少年,“如今他也被我杀了,你挂在颈上的便是那物事吧?”
众人齐看向少年颈间。
他的单衣被阿沁落在涧边,自洞中出来后也没人给他件衣服,赤裸的颈间用布缝住的圆物一览无遗。
绝情老魔说:“你既说要娶这女孩,便把蛇镯给她戴了,牙匙你自留着,瞧日后你能否下山找她。若能自是好极,若你下不了山,或是找不着她,你爹唯一的遗物便就在你手上没了。”
少年不说话。
老者又嘿嘿笑,“若你舍不得,留她一手一脚便是了。”
少年看向阿沁,也不知她听懂这话没,只是跪着没半点动作,也看不清脸上神情。
他突地伸手将颈上圆环扯了下来。
单膝在长发垂地的女孩身前蹲下,他附到她耳边狠狠道:“你给小爷小心保管着,若弄花一点,日后我绝不饶你!”说着,牙匙开合,裹在蛇镯上的布片也不除就将它套在了女孩细瘦的腕上。
这镯子奇异之处就在于由蛇身所制,材质似玉却能随佩戴之人手腕粗细变化,一直咬肤不放。
随着镯子轻嗒一声,阿沁略显惊慌地掀睫看他一眼,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眸子。少年心中闪过异样,随即将挂着牙匙的细绳照原样在颈后打个结,站起睥视座上老者,那意思便是——怎样,这下可还有话说?
老者微微一笑,“蛟龙帮的,带你女儿走吧,日后别再来了。”
杨九重忙抱拳,急急扶起阿沁,恨不能一步就离了这龙潭虎穴。
少年也跟上去,大弟子见状刚想阻止,座上老者摆摆手,“放心,他不会下山的。”说着提高了声音,“慢着,我还有一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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