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傅良辰一顿,微涩地改口:“国公爷和夫人那儿,有我自去交代,请大将军不用挂怀。”
萧翊人哑口无言地看着她,心里糟乱难辨。
“民女告退。”她看也不再看他一眼,低着头便要退去。
“傅良辰!”他脱口唤道。
她没有停下脚步,恍若未闻地一步步坚定走出了无铭堂。
从今后,君自珍重,夫妻恩断,两忘江湖……永不复见。
回到太漪楼后,傅良辰把这几日整理好的包袱取出,脱下簪环,打散了黑发,仅用柄檀木钗绾起。
今天初五,公公稍待便会上朝去了,婆母则是习惯辰时才起,所以她算好了时辰,将包袱背系在背上,外头穿了件宽大的大氅掩住,先到大厨房交代妥当了接下来到元月十五的菜式,然后将一本厚厚的回礼单子递给国公府大总管路伯。
“少夫人,这是……”路伯一怔。
“我这些时日忙,怕一时忘了会失礼于各家亲戚,就先搁在路伯这里,劳路伯帮我注意些。”她诚恳地道。
“是,少夫人。”路伯只得接下,神情有丝疑惑忐忑。“少夫人,您……您还好吧?”
“我没事。”她浅浅一笑。“以后辛苦路伯了。”
“少夫人客气了,此乃老奴分内之事,应当应分的。”路伯忙道。
傅良辰最后把一封书信恭恭正正地置放在萧家祠堂香案前,而后悄悄离去。
曙光乍现,天终于亮了……
第5章(1)
在朝堂上,萧翊人一直感到心神不宁,就连皇上亲口褒奖、赐下了名贵的缠丝黄金马鞭、刀枪不入的寒银软帽甲,他也是面色沉肃地上前谢过恩,然后回到武将列。
待终于退朝之时,他随着文武大臣鱼贯地下了金銮殿前的白玉阶,和恰好也回京的定西大将军阮清风随意地闲聊了两句。
“萧兄,怎么有些心魂不定啊?”清俊尔雅的阮清风似笑非笑的开口。
萧翊人回过神来,展眉一笑。“阮兄取笑了。听说阮兄近日春风得意,愚弟在此先行道喜了。”
“嗯,喜吗?”阮清风手指摩挲下巴,笑吟吟地道:“不过是上山打老虎,不知公或母……”
他有些欣羡地拍了拍阮清风的肩。“若遇良缘,便好好把扼吧!”
“啊,素来听闻萧兄弟家中有妻贤名远播,一直都还未能拜见——”
“她……”他脸上有一丝凝滞。
她今早说自请下堂,他一时心神震荡,也未真正打开那封自休书,所以不能确定她究竟是真的,还是又在玩什么以退为进的把戏?
“怎么了?”阮清风心念一动,笑容敛去。
“不,没什么。”他暗吁了口气,摇摇头微笑。“下次吧。”
待萧翊人一出宫门,却看见一脸焦急万分的赵副将,他的心没来由地一沉。
“发生何事?”他没有察觉自己声音里的微微生颤。
“将军,少夫人不见了!”
他脑中轰地一声,瞬间茫乱得措手不及。
“少夫人留信出走,老夫人看完信便昏过去了,现在府中一团乱,国公爷还未回来……”
赵副将急急禀道,“属下斗胆,已先命一百萧家军在城内四下寻找!”
萧翊人只觉胸口一阵冷一阵热,呼吸有些困难了起来。
翊人哥哥等等我。
来,握着,要是松了手,再迷路我就不理了。
“将军?将军?”
他猛然回过神,低吼道:“还等什么?找!一干萧家军统统出去找!还有府中家将、奴仆……全部去、去把人找回来!”
“是!”赵副将忙领命而去。
萧翊人僵立在原地,面色铁青中又微微泛白,脑子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激烈地争执着——她要走便走,难道还要他苦苦挽留不成?
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身流落在外,万一有什么不测怎么办?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傅良辰还是他名义上的妻,还是他曾珍视多年的妹妹,他是厌憎她的心计,可却从未想过要她出事!
“天杀的!”他恨恨地低咒一声,迅速跃上马背,如怒龙卷云般地疾驰而去。
一回到府中,萧翊人匆匆将马缰扔给了门口侍卫,大步走入已然乱成一团的大堂。
“萧七,速拿我名剌前往五城兵马司找刘大人,让他立时加强各城门拦检。”他神色紧绷,疾声道:“还有,为保全少夫人的名声,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惊动,你就说是要搜查国公府中逃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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