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端正地坐在她正前方的蓿北殉,那凶戾的脸庞立刻变得更加阴沉。
菊雨蝶一手拖住下颚,柔纱薄袖滑落肘边,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肌肤,腕上的紫玉镯子剔透,与她的肌肤相映润泽,非常诱人。
可惜,蓿北殉视而不见。
“蓿壮士,你家的女孩儿叫做晓风,那你晓得我叫什么名字吗?”菊雨蝶的嗓音极甜,极轻柔,更显出一股娇嗲的劲儿,很酥人心。
无奈蓿北殉仿佛是玄铁烧塑出来的,毫不动摇。
“我知道你是三千阁的金钏姐儿。”
她嘟起嘴巴,“你又没问,怎么知道?”
“护卫的袖口衣领都有绣上三千阁的刀剑记号。”蓿北殉面无表情,眼睛却尖得很,打一开始就辨识出对方的来历。“这红花酒肆的三楼厢房,寻常姑娘还无法进来。”
“听起来,似褒又似贬的……”菊雨蝶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护卫,“就算绣了标记,也不是任何人都晓得这副刀剑跟三千阁有关……蓿壮士对花街很熟悉?”
“略知一二!”他死板板的回答。
她给了他一个很没劲的白眼,“蓿壮士,你晓得我是哪位金钏姐儿?”
“不知道。”
“那……不想知道吗?”
“分毫都……”他陡然住口。
眼前那妖娆丰盈的女人,用她凝脂似的臂膀揽住了在倒酒的柔婉少女,小巧的脸蛋蹭着少女的肩膀,明摆了就是威吓。
蓿北殉硬生生地转了个音,“……都想知道得清清楚楚。”
“噗哧,咳……咳咳咳……”菊雨蝶被涌上喉咙的笑意呛得结实,一下子伏在暮霭的背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暮霭倒着温酒的手在颤抖。
大掌柜偏过脸,那背影一阵凌乱起伏。
蓿北殉面色铁青。
菊雨蝶赶在他恼羞成怒之前,非常努力的抬起脸,用镇定的表情让脸上五官不显出太夸张的扭曲。
她轻咳一声,“人家呀,嗯,姓菊,名雨蝶。今天这个日子,是人家每个月例行的休假日。我喜欢天气凉爽的深秋,对炙热的盛夏毫无办法。蓿壮士,你还想知道人家的哪些事情呢?”
菊雨蝶眨巴眼睛,流露出很魅惑的挑逗目光。
“人家会让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哟!”
蓿北殉的手里被大掌柜塞进一只陶杯,此时因为用力过度,喀吧一声,捏得粉碎。
菊雨蝶闻声,缩了一下脖子。
她一点都不想要被那看起来很巨大、很有力的手掌,把颈骨捏碎啊!
她露出委屈的深情,“蓿壮士,我家暮霭真的不是你在找的晓风姑娘。你不信的话,同我回三千阁去查查吧!阁里还有五年前所签下的契约呢!”
“那也有造假的可能。”蓿北殉冷冷的说。
菊雨蝶愣了一下,“哎,蓿壮士,你真的认定我家暮霭了?”
“她是晓风!”蓿北殉很坚持。
菊雨蝶委屈的嘟起嘴吧,“暮霭,你自己说吧!”
被点名的暮霭,先将酒水倒满杯子,双手捧给菊雨蝶之后,才转过头,直视着蓿北殉,俯身行礼。
“三千阁雏儿暮霭,见过蓿壮士。”
蓿北殉满面的不可置信。
他先是震惊,再来是伤心,再来是强烈的质疑神色。总之,就是没有死心的迹象。
菊雨蝶一手托着腮,看着他青青白白红红黑黑的脸色变换,觉得真是十二万分的有意思。
“晓风是受到胁迫吧?你这金钏姐儿对晓风做了什么,才让她不敢跟我相认吧?”蓿北殉咬牙切齿地提出质疑。
菊雨蝶手一滑,脸蛋差点摔向桌子。
“老天啊!”她扶着额头,好气又好笑,“你这人真不讲理啊!”
“你欺负一个未及笄的女孩,逼她卖入青楼,这到底是谁不讲理?”蓿北殉比她更加愤慨。
“可她就不是你口中那位……”菊雨蝶连话都懒得讲完了,叹口气。
借着眼角余光,她看见一旁的暮霭也悄悄地叹了口气。
菊雨蝶噗嗤一笑。
蓿北殉目光险恶,更加认定了眼前的少女就是晓风,但这可恨复可恼的金钏姐儿硬是扣住晓风,说什么也不将她还给他。
瞧,她现在还得意洋洋呢!
菊雨蝶收敛笑容,把脸转回来,瞧着神情不豫的蓿北殉。
“蓿壮士,你与那位晓风姑娘是什么关系呀?”她娇滴滴的问。
“她是我收养的孤女,是野草园所有孩子都信赖、尊敬的长姐。”蓿北殉的嗓音硬邦邦的,却不免流露出引以为傲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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