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算计并不恰当,确切点应该是“事情似乎与自己有关可却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
他抱怨:“为什么我老觉得你话中有话?”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让人怀念的事情。”
“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来这里怀念。”程拓半开玩笑地说,拉着她的手往里头走。
她今天没有特地打扮,仍是一贯素淡不起眼的装束。老实说,自己很喜欢她这一点。
只是在进家门前他却先停住了,不确定地看着言榛,“紧张吗?”想起这女人偶尔也会露怯。
“还好。”
……即使是紧张得要死她也只会对他说“还好”。
事情是由自己提议又擅自决定的,然而在临阵之前开始犹豫不决的竟然也是他。
程拓不确定地望着她,而她则是回以不明所然、单纯信任的目光。
“该死……”他突然低咒一声,将言榛拉到旁边的门廊下,在廊柱上坐下抬头望着站着自己面前的她,手上仍执着对方的手不放,“我的眼力变差了。”
“唔?”
“以前我好歹能看出你到底紧不紧张,可是现在……”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只是觉得她的手很冰。然而这样刚飘过雪的天气,手冷也不足为奇吧?
他轻轻摩挲她安静地任自己握着的双手,“即使从表面看不出来异状,我也会忍不住想你是不是在掩饰,其实很不愿意却不说出来?”总是记起柳师姐说的话——言榛的性子绝对与他吵不起来。
一方强势一方被动的结果,总是被动的人永远迁就另一个人。
他不喜欢这样。
越想越恼,越想越觉得言榛是在迁就自己,程拓霍地起身,“算了!说来说去都是我在擅自决定,你要真不愿意咱们今天用不着见他们。”
“嗯?”言榛错愕,“可是你已经同家人说了……”
“不管他们,”他闷闷道,“你的心情比较重要。”气自己现在才发现这一点。
“等等,”她忙拉住他,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没说我不愿意呀。”
他一顿,回头,“真不勉强?”
“嗯……说一点都不紧张是骗人的,可是……”她又习惯性地摸着发梢,“像我之前说的,所有你做的这些表示,都会让我很高兴。”
“……”不知为何,虽然对方说得很含糊,程拓却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结束两人磨蹭局面的是门上的一声响,母亲拎着垃圾袋子走出来,见到他们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哎,怎么站在这里说话呢?小心着凉了,进来进来!”
“……”
在言榛微笑着与母亲打招呼并递上带来的礼物,而自家阿娘连声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时,程拓只是斜眼旁观。然后在进屋时附在阿娘耳边:“妈,你就装吧。”哼,他家的垃圾什么时候由她丢过了?
母亲眼角一阵抽搐。
“我爸,我妈,你也认识我大哥,还有这位是未来的大嫂。”非常轻忽地将家人打发了,然后把言榛推到身前,“这就是我同你们说过的言榛。”一边说一边以警告的眼神扫视一圈。
先前对此事最平淡的父亲是最先做出反应的人,他放下报纸,“原来你说的就是言医生,怎么不早说?”
“院长。”言榛浅笑。
“你父亲身体还好吧,我记得他也要到了退休年纪?”
“托福,他精神和院长一样好,恐怕再过几年都舍不得休息呢。”
平时老板着脸的父亲竟然呵呵地笑。
程拓觉得自己先前就像个傻瓜,真是白担心了。
大哥走过来,与他交换兄弟间的密语。
“突然把嫂子叫过来没关系吧?替我谢谢她。”因为怕言榛成为众矢之的,之前让大哥把他的女朋友也拉了过来。
“没事,她还夸你难得体贴会为女朋友着想呢。还有,妈本来想打电话叫姨婆她们过来的,被我拦住了。”
“谢了。”干得好,大哥!
“客气,只要记得我和你未来嫂子那份双倍红包就行了。”
“……”你也太不客气了吧啊喂!
一顿晚饭就在这样其乐融融又各怀鬼胎(?)的气氛下进行,其间母亲见言榛偶尔轻咳,关心地说:“这种天气要注意身体呀,我家阿拓这阵子也有些感冒。”
然后他看见一直应付得很好的言榛今晚首次脸红了。
他知道彼此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我是被传染的!真的好想这么说。
可是女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做男朋友的要有点良心,不能太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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