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心为什么犹如被重锤持续捶打一般,疼痛不堪?!
……要唱歌就唱自己写的歌,唱别人的歌有什么意思?!
……我说刚刚那首歌,叫什么?
……那叫轻风吧。
……吃吧,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你拿别人的歌付自己的账当然不行,我要《轻风》,只有把《轻风》给我我才让你吃饭!
……
其实,是一样的……是一样的对不对?!
轻风深呼吸,再次朝宝儿的病房奔去。
门哐当一声,被他用力推开打在墙上,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无法开口说话。
还没来得及收拾情绪的宝儿,呆呆地望着他。
他不是摔门离去了吗?她没想到他还会回头。
可是,就算回头了,又怎样呢?宝儿微微地扬起嘲讽的嘴角,轻风大声道:
“不要笑!不要那么笑……”他眼睛红红的,嘴唇却出奇的苍白,“那不是姐姐想要露出的表情,姐姐的心在哭……姐姐的心一直在哭着……”
“……开什么玩笑。”宝儿将目光转向窗外,悠悠地说,“我金宝儿,是会哭的人吗?”
清晨的阳光,金灿灿的。
楼下的喷泉声不大,却充满着她的听觉,那是破碎而绝望的声音。
是她的,以及,上官桡的。
“姐姐,忘掉过去吧,你要为你自己活一次。”轻风剧烈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如果攥着过去是一种痛苦,那么爱你的人一定是希望你彻底地将过去忘记。”
爱她的人?在哪里呢?忘记……又谈何容易?
每年的荷花都会开,每一年都有两个亲人的忌日,每一次妈妈离去的背影,每一天都要面对的是在等待里反复愧疚。
“忘不掉了。”宝儿恍惚在梦游,“三岁,生日的时候,爸爸为了赶回来给我过生日,结果发生交通意外……忘记?是能忘记生日,还是忘记忌日……”
“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看着我的时候,不像看着姐姐时那样露出微笑,而是那么疏远的。为什么姐姐能给过世的爸爸上香,我却不能。后来,我渐渐明白,那是因为我夺走了妈妈挚爱的人。妈妈虽然不说,却永远无法像爱姐姐那样爱我。
安慰、陪伴、甚至照顾都是姐姐给妈妈的,姐姐是妈妈的精神支柱,让妈妈能撑起整个金家。
可是,最后我金宝儿连姐姐也……”
所以忘记?!除非把她的心,她的脑子,她的灵魂都掏空洗净,那么或许会忘。
“姐姐……”轻风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他第一次抱住了她。
这是姐姐吗?
那个时常敲他脑袋的姐姐?那个因为他不吃蛋糕,而把整个蛋糕店搬空的姐姐?那个说话放肆走路都不可一世姐姐吗?
她不是……
怀里的姐姐,弱小得仿佛他再稍稍用力一点点,就会破碎。
而平常挺直傲骨的背脊像已经被折断一般,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
其实她不是愿意让他抱着吧,而是没有力气反抗。
“姐姐……”刚刚他怎么可以对她说那么重的话呢,“姐姐,对不起,没有好好守着你对不起。”
怀里的人突然挺起背脊,像是努力要把被折断的骨头接上。
轻风微微笑,眼里满是亮晶晶的东西,像把所有的阳光都装了进来,随后他灿烂地笑开,阳光从他的眼睛里一颗一颗滑落下来,弄得她也沾染了一身的亮晶晶。
他轻轻地伸手,轻抚她的脊背。
“姐姐,没关系的,轻风帮你撑一会儿,你可以……歇一歇,让轻风帮你撑一会儿。”
宝儿的手紧紧握成拳,似是冷极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可以吗?可以吗?!
“我会,守着姐姐的……”
这世界上,她最喜欢的是荷花,纯白的荷花。
可是今天,她看到了一样像荷花一样纯洁的东西,那是从轻风亮晶晶的笑容里滑落的眼泪。
轻风的眼泪。
干净的,透明的,亮晶晶的。
一如他的笑容。
不知道是信任、恐慌、还是已经无法再承受再多一丁点,她突然伸出手,用尽全身地力气抱住轻风。狠狠地,似是要把他揉破挤碎在自己身上,将所有脆弱过度到他的身上一般。
骨头,都要被她一寸一寸地捏碎,轻风才了解她的痛,有多么撕心多么裂肺。
“没关系的姐姐,多疼多痛都没关系,都给轻风吧。轻风已经长大了,可以守护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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