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笏画颦(51)

2025-10-06 评论


“大人,”琅崖猛然想起什么,轻咳一声,“那天晚上,大人究竟有没有对水丞相……”指的自然是水沁泠绑架被救的那天。

修屏遥闻言“哈”的一笑,“她若真成了我的女人,又岂会再嫁给谭亦?”

琅崖暗自一想,脸便红了,不好意思再多问。许久,却听见修屏遥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帘缦透出来:“我若是知道她今日会再嫁,当时就不该留给她一分理智,就不该问她——”他想起那个烛火缭乱的夜,想起她身子间淡淡冷冷的幽香,枕边的软语呢喃,还有她琵琶骨上的刺青——正因为一时好奇问了她,从她嘴里听闻了十几年前的恩怨,反而因此变得清醒。

“我只是……心疼你,很心疼。”

心疼——他对她,又何尝不是心疼到骨子里去的?看着她呕心沥血早生华发,看着她头顶的那道疤,看着她将自己逼到绝境——他又何尝不是心痛欲裂?

“先去苏州。”修屏遥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有件事,他需要好好调查清楚。

第十章请君试问东流水(2)

一年后。

春风又绿江南岸,姑苏城内喜炮震天。

“谁家办的喜事,这么张扬?”

寻常巷陌,兰叶葳蕤。修屏遥悠闲地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漫天飞扬的红纸花片儿,桃花唇斜勾起一个弧度,“出得起这个钱的,除了水家,定然再无第二户。”

琅崖笑着颔首,“今日成亲的正是水家三公子,天下第一美人!”

修屏遥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水家出来的都成了‘天下第一’?”大少爷水沐清是“天下第一商”,三公子水源沂为“天下第一美人”,另外还有个“天下第一女丞相”——“既是她胞弟成亲,我也该送些贺礼才是。”

他在袖中摸索了一番,“哦、呀,囊中羞涩呢。”

“大人的银子……都赏给花楼里的姑娘了。”琅崖小声提醒他道。

“嗯?”修屏遥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你刚才又喊我什么了?”

“呃……爷,爷。”琅崖拭汗。毕竟跟随他从官多年,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还是改不了口。

修屏遥不禁失笑,“你原本是右执戟,虽区区九品,但好歹是个官,奈何要一直跟着我当护卫?”他的手指抚上胸口的一样东西,目光幽暗莫测,“如今朝廷已没有左右大臣分权,独留水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若去找她,她必然会提拔你。”

琅崖摇摇头,“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大人时,大人便直接对我说‘你若为官,最高不过七品’。”他虚心地笑笑,“既然我无当官之才,倒不如跟在大人后面当护卫好。”

修屏遥眯起眼睛,“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曾经提拔过的那些三品四品官员,又有几个是有真才实学的?”他的眼底浮现一抹戏谑之色。回忆从他当上右大臣之后的二十几年,他故意身陷泥污,为那些贪官污吏提供庇荫,等他们无法无天时,再一个个将他们揪出来拧脑袋——如此反复地折磨着玩,“可惜老骨头最后也被我玩死了,真无趣。”

“若非后来水丞相出现,恐怕他还能多活几年。”琅崖忍不住笑道。

修屏遥撇嘴轻哼,“我倒真想陪着那小女子玩玩呢,若不是那日看见——”看见她将书盖在脸上疲倦睡着的模样,他竟突然舍不得折磨她了,没想到越是怜惜,越是疼爱,到最后竟无法自拔……他又回忆起那个夜晚,她身上的刺青——“她当真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大人此话怎讲?”琅崖不解。

“十九年前……”修屏遥垂眸自言自语,“若那场宴会真是个阴谋,为何竟连一点证据都没留下?”包括陆寅和那几个他熟悉的官员在内,他手里掌握着所有人的案底,却根本查不出关于那场宴会的任何可疑动机。而水沁泠父亲的死……当真是一场阴谋吗?抑或是——

修屏遥思绪一顿,随后从怀中摸出那样东西,“只能用它当贺礼了。”

便在同时——

水府。来客如流,嘉宾满至。

“嗳哟二小姐,新娘子都来了,你还在看书呐!”

戚总管的声音喊醒了如今正在杏花树下看书的女子,“就来,就来。”水沁泠应了两声,一抬眼便看见戚总管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贺礼,便笑着上去帮忙接应,一瞧客人送来的都是人参鹿茸之类的稀罕物,无奈叹了口气,“早说过只要人来了道声喜便好,咱们水家不缺这些东西。”

戚总管笑着嗔她,“尽说新鲜话。你要是客人,好意思寡手跑到人家府上去蹭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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