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乐眼色恍惚地望着对桌的男子。他半挽袖管,手势优雅地以叉子卷起意大利面,缓缓送入口中。眼前的景致,和两年之前的某个画面,倏忽重叠一处——
“池月月。”男子以有些沙哑的声嗓低低唤着,“发什么呆?想吃什么,自己点。”他将菜单推至她跟前。
她抬起头来,用抗议的口吻纠正他的错误发音:“我不叫池月月,叫池月乐,快乐的乐。”抱怨归抱怨,声音却不知为何软绵绵的。
“也可以读成音乐的乐吧。”魏言轻抚额低笑,“你父母给你取名的时候,有特别规定过一定要读成快乐的乐吗?”
“……”那倒没有,不过自打她有记忆以来,她身边的每一个人——爸爸妈妈妹妹幼儿园老师和总拽她小辫儿的淘气男同学……都唤她月乐啊。这男人才认识她多久?干吗没事儿擅自给她改名啊?
“总之,我叫月乐,月亮的月,快乐的乐!”她郑重声明。
“什么涵义?”他手势轻巧地挑了一根面条在叉子顶端,眼望盘中餐,逗哄的语气却是冲着她来。
她一怔,“什么什么涵义?”
“你的名字。什么涵义?”
“呃……”苦思一阵,她讪讪回答,“大概我妈是希望我像月亮那么快乐吧。”
听了这个解释,魏言轻停下进餐的动作,抬起眼光,倍感有趣儿地望着她。
月乐很尴尬,脸上浮起两团红潮,“你想笑就笑好了。”她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说得多牵强。
魏言轻弯起嘴角,很配合地摆出一个“笑”的表情,“月亮哪里快乐了?”
“……”都说了她是情急之下胡扯的啦!月乐很窘,以手指不住敲打着桌面,眼光瞟向吧台后的工作间,嘴里自言自语:“我的蛋包饭怎么还不来啊……”和魏言轻这样相对而坐是件很有压力的事情,这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颇具压迫感的雄性魅力,尤其是当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时候,那眼神会让她不由自主地以为自己是个老说错话的笨蛋。
“这一家的蛋包饭做得很讲究,蛋皮都是现摊出来的,耗时可能会长一点儿。”魏言轻声音温淡地向她解释,突地手腕一抖,将叉着一簇面条的叉子伸至她嘴边,“饿了吧?先尝尝这个。”
月乐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不用了!”就着他用过的叉子吃东西……这感觉好暧昧。
见她推拒,他也没再坚持,手腕调转了个方向,将原本打算拿去喂她的那口面条,放入自己口中。咽了下去,才道:“上次拜托你的那件事,帮我和池夜汐说了吗?”
月乐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那个啊……我说不合适,还是你自己去和她说吧。”
“月乐,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直视她闪躲的神色。
“这种事,我真的帮不上忙啦。”她垂头望着桌面,心里好苦恼。他说他们是朋友,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自从上次,他自说自话地要拿车送她一程之后,事态——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他会主动约她出来,吃饭或者喝下午茶,邀约的时候口吻很自然,好像他本来就该那么做。她是想过要拒绝的,可他似乎总能找到让她拒绝不了的方法。
见了几次面以后,她的心里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魏言轻这男人太有魅力,说话又时常暧昧不明,令她忍不住偷偷幻想: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是不是想追她?
心里明知道这么想不对,妹妹喜欢魏言轻,她这个当姐姐的不该再掺和进去。更何况,若连条件这么好的夜汐都无法令他心动,他又怎么可能看上相貌平凡的她呢?
果然,在他们单独吃了三次饭以后,他诚实地道出了自己的意图:“可以替我向你妹妹说一声吗?她的好意——我恐怕无福消受;事实上我希望她别再打电话给我了,也别再动不动就跑到我公司门口堵我。”
月乐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原来妹妹热情大胆的倒追,已经造成了人家男方的困扰。可是,要由她去说服妹妹放弃魏言轻?这样的请托,未免太……不合适了吧。
当时她没明确答应也没断然拒绝,支支吾吾地把话题带过去了,他也就没再深究。后来,仍是以一周一次的频率约她见面,而她……也没出息的难以拒绝。
谁知道今天,他又旧事重提了。
“魏言轻,我妹妹……到底是哪一点不好啊?”趁着自己点的餐品还没上桌,她轻声问他。
“她没什么不好,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坦率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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