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到无以复加,痛到无力忍受,痛到生不如死。
她扭做一团,每动一下就牵扯得全身生痛。捏着他的手,她近乎哀求:“让我死掉吧!让我死掉吧!不要再续我的命了,这样活着,还不如……还不如让我死掉。求你了,长寿……长寿,让我死吧!”
他努力活下来只为能长久和她在一起,她却一心求死。
“你不可以死,你知道吗?”他握着她的手,想将全身的温暖都传到她冰冷的身躯里,“拓拔家的男人全都狠辣歹毒,拓拔浚要你发下毒誓,让你为他守身;拓拔弘无力得到你,就让你永远孤独地守着这片宫闱;而我,拓拔长寿,为了能永远守着你,不会让你死的,即使明知道你生不如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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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卸下身上的锦毛长麾,包裹住她颤抖的身体。脱去外袍,再褪下夹袄,然后是中衣,一件件全都掩在她身上,将她团团包住。他仅着单衣站在宫门口,推开门,风呼啸而来,夹带着雪花垂到门槛。
他跨出门,单薄的身子陷进漫天飞雪当中。
双膝着地,他跪在雪中。三步一跪,九步一磕,他向东山的庙匍匐而行。
我,拓拔氏长寿诚心祈求佛祖。
望佛祖保佑冯小九无病无痛,长命百岁。
算天子曾说过,若我可以平平顺顺过了二十五岁,可以健康长寿活到八十有二,这是我的天命。
若天命如此,有请老天爷把冯小九还给我。不是体弱多病、生不如死的冯小九,我要完好如初的冯小九,一如从前的冯小九。
我以我命换冯小九无病无痛,我以我命换冯小九阳寿数载,我以我命换冯小九生死同期。
如若不然,我便逆天而行。
八十有二?谁稀罕孤独终老的长寿无疆。如若她死,我亦随行。
生死同期,我拓拔长寿和冯氏小九生死同期。
三步一跪,九步一磕。拓拔长寿拜向佛祖,祈求苍天。在他的身后,小小年纪的拓拔宏如影随形。
他也是拓拔家的男人,不容冯小九死去的拓拔家男人。
尾声厮守一世
长寿殿人气渐盛,药气也跟着旺盛起来。
殿里的药香盖过了院中的花香,郁郁生生,同琴声一并席卷整座宫闱。
十指落琴,曲声终散。
冯小九拨开琴,转身向内常侍取了汤药,“喝药了。”
暖阁内的人支撑着起了身,“练了这么些年,琴技不得丝毫进展。果真是强求不得,少了灵气,我再如何悉心教导也是无益。”
“喝药吧!哪里这么些话?夜夜抚琴,再多的灵气也被倦意给替了去。”冯小九亲自侍候他喝下那黑且苦的汤药,如从前一般。
喝下半碗,他咂巴着嘴欲推开碗。她早有准备,筷子上手敲打他的脑门,“快些把药喝掉,既然你傻到仅着单衣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就该料到会有今日的下场。取什么长寿为名,我看你还是叫‘短命鬼’得了。”
短命鬼拓拔长寿认命地喝下那半碗苦药渣子,说来也怪,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在佛祖跟前求了一夜。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力,她的风湿寒症竟慢慢平复下来。加之逐日医药调理,虽不曾痊愈,倒也没了大碍,至少不再让她痛到生不如死。
可他的喘息之症却也因那夜而复发,不能跳,不能跑,夜夜不能安寝,他再回从前短命王爷的宿命。
却也正因这病,冯小九亲身照料他,日夜不离左右——他们似又重回从前的模样。
只是,他依旧做他的辅政王爷,她仍是这宫中的太皇太后。
“你发什么呆?”她推搡着他,拿了梅子糖给他含,“含上一颗,退退口里的苦味。”
他正要接过来,内常侍进来通传:“皇上来给太皇太后、长寿王爷请安。”
“快请。”
皇上进了内殿,俯身行礼,“孙儿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王爷爷请安。”
“快些起来吧!”冯小九亲身扶了他起客,“皇上刚刚亲政,政务正忙,还拨空来看我们俩做什么?”
“孙儿听闻王爷爷喘息之症加重,特请医延药,得了这株千年老参,望能医好王爷爷的旧症。”皇上命人呈上老沙参,亲自上前看了看拓拔长寿的面色,“王爷爷今日的气色倒好些,夜里还睡得稳妥吗?”
拓拔长寿笑言,“胎里带来的旧症,不过如此,劳皇上费心了。”
皇上扭头冲向冯小九,“太皇太后,您且将老沙参收起来吧!干放着怕走了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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