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寒衣(26)

2025-10-06 评论


“咕咕……”灰色的信鸽听似委屈似辩解地又叫了两声,仍站在莫怀惜肩头。

“真是一只笨鸽子。”莫怀惜笑骂道,脸上神情柔和,若非这只鸽子是大哥所赠,像这种既能吃又会飞错方向的鸽子,他早已命人烤来吃肉。

“咕咕……”拍了下翅膀,鸽眼再度转了转。

“老李,将信取下来。”莫怀惜向正走到门前的老李道。

“是。”抓起鸽子,取下竹筒,将信纸取出,内中只简单地写了几个字,却让老李霎时红了一张老脸。

“写的什么?”抚着琴弦,莫怀惜问。

那只信鸽拍了两下翅膀站到窗棂上,左右打量。

咳,清了清嗓子,老李将纸上的话念出:“见字一解相思意。”

唇角向上扯起,一时让老李看直了眼,这是他跟在三爷身边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呃,如此真切地像个正常人。

莫怀惜扬手接过信拿在掌中,指尖落在其上,面上淡淡地荡开抹笑容,那笑却到了眼底,暖人得很。

真是个狡慧的女子,见字解相思吗?

指尖在纸上轻轻磨擦了两下,当初会写下那句话,他并未细思心中是怎样的想法,只是想知道她看到信时会是何种反应。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莫怀惜轻柔低语,手抚在信笺上,面上笑容更深。

老李识相地暂不做声,自去将灯点亮,室内铺上一层黄晕的颜色。

“都准备妥当了吗?”半晌,莫怀惜才开口问道。

“是,已按您的吩咐先行命十条货船出发,沿途水路上两岸的人也都差人先行去招呼,要送的信也都已派人送出,明日我们随船与第二批粮草同时出发。”老李简单地道。

“嗯,汴京那边有什么消息?”

“增援的大军不日就将抵达保州,朝廷正商议后方粮草的押送,贤王与苏老将军各执一词,圣上还未有定案,其他方面倒是平静得很。”老李回道。

意料之中的结果,莫怀惜浅笑,低垂着眉,轻俊飘逸的侧脸映着渐暗的天色,更显绝美。

细细地抚着掌下的琴,莫怀惜漫不经心地道:“想要动心思,也要看我准不准。”低柔的语调自有一股狂狷霸气。

老李站在一旁,习以为常地笑了下。

第十章

辽军再次攻城,守城官兵抵死相抗,保州告急。

苏染收到军牒快报,命大军日夜兼程,五日内赶到保州城外,正逢辽军再次发动攻势。

不及休整军士,苏染将所有随军副将叫入中军大帐,命前锋营带齐兵士由后方中路直冲入辽军阵营,务必将辽军一分为二。

弓弩营随左右两军在两侧待命,见辽军兵士先退到可视范围内,先以弓箭攻击,力图折损敌军的同时,打乱敌军阵式,最后由左右两翼军士冲锋。

中路大军休整列队,随时候命,同时派人看守好随军粮草,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

众将领命,前锋营先锋将是个丈高五尺,貌若张飞,声大如牛的汉子,扛着几十来斤重的大刀,率前锋营一鼓作气杀入辽军军阵之中。

霎时只闻一片喊杀之声,声传几里不绝,北风吹送,一股血腥味扑面刺鼻。

苏染站在保州城外一处制高点,观望先锋营冲入敌阵,所过之处俱是一声惨呼,血肉飞溅,直给大地染上一层暗色。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想要保住你心中所要守护的人事物,就要用你的双手去紧紧抓住手中的刀,战场上要的不是妇人之仁。

北风吹过,血腥味越加浓重,辽军未料到竟会有宋军从后杀到,被攻得措手不及,迅速向左右两侧退去。

一时间又遇万箭齐发,惨叫声比方才更甚,鲜血涌出,着辽军战袍的兵士不断倒下。

而前方出城迎战对敌的守城宋军蓦然见辽军阵脚大乱,一队宋军从后杀出,面上神情都是一喜,带兵的将领挥手抹了下满脸犹温的鲜血,龇牙露出抹疲惫又振奋的笑来,随即重挥刀冲入阵中。

原本几尽绝望的守城兵将顿时士气大震,与援军一同对敌,喊杀声震天,矮坡下一片腥风血雨。

不到半个时辰,辽军死伤惨重,不敌退兵,极速向西南方退去,这方宋军且战且追,等待后方苏染军令行事。

苏染向后挥了下手,传令下去,穷寇莫追,大军回营,命守军打开城门,迎援军入城。

兵士得令急步向坡下奔去,传大将军令。

苏染负手看着辽军撤退的方向,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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