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在火盆前缓缓坐下,“还是坐这里暖和啊……既然大家都醒了,长空兄,等到天明咱们就下山吧。”
谷长空斜她一眼,哼道:“你怕什么?若真有危险,到时我自会救你。咱们就算要下山,也得是在上山摸清了他们的算计之后!”
“算计啊……”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长空兄,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他愣住。
她嘴角翘翘,顺手捡了块木炭往盆里一扔,“你往来雾山多次,难道还不知这雾山最占尽天时之处,便是这终年不散的浓雾了吗?长明教若真有心要抓咱们,远在雾山峡一带时便可动手,何必要等到现在?再说到这地利,这山,山下虽是浓雾不散,山上却是一片清明。站在山上往下看,四野之内,皆是清晰无比。所以,若长明教真要与咱们交手,又怎会放任咱们上山,让咱们双眼能正常视物?山下那雾山村,已是他们最后的底限了。”
“既然不是想对咱们下手,那他们又为何要烧了雾山村?”他不解。
她偏着头想了会儿,摊手无奈道:“是啊,烧光了雾山村,却不见了那里村民……长空兄,你道咱们现在若是上了古桐台,还能见着长明教的人吗?”
凤目内倏然抹过恼意,“他们分明是在暗示……可恶,居然用这种方法!”压下的声音极低地骂道,“明明早已入了土,却还是这般阴魂不散……”
他缓缓又抬起眸,唇畔勾起冷笑,“这么说,长明教的人早已不在雾山了?”
她与他对视半天,而后轻快地展笑,“呵呵,那倒不一定,只不过既然他们无意相见,咱们就一定是见不着了……但若是回了明月山庄,那可就说不准了……”说不定,还能见着故人呢。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共识,我看这天色已明,咱们就动身下山吧。”温和的声音在角落里扬起,清清暖暖的,甚是好听。
清歌嘴角一翘,看着殷淮在角落里轻轻弯下身,缓缓往火盆里洒了土,黑瞳中抹过瞬间光华,微笑着与他一同看那火光慢慢地熄灭去。
“难道你……”也早就看出来了?看向殷淮的凤目内藏着不甘。谷长空撇过脸,不爽地看着盆里的炭灰发呆。
这人,到底看清了多少事呢?这段日子与他相处,越相交,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恐怕,他早就知道自己与清歌是旧识了吧?却还一直装傻当不知……哼,南楼公子吗?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深藏不露,这样的人,若是在长明教……
谷长空忽然很意外地叹了口气。
难怪像楚沧南那样的人材,也只被中原武林尊为“二爷”,南楼真正的主子,怕是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吧……
他垂下眸,恼得有些咬牙切齿。
若长明教使的这诡计,殷淮与清歌早就看了出来……那么,在他们三人里,他岂不就是最笨的那个?
暴怒的目光落在脚边正巧路过的蚂蚁上,他想也不想地,用力踩上去,踩踩踩踩……
片刻后。
略带惊奇的软软的腔调诧异地响起:“咦,长空兄,刚才光线太暗,我竟没发觉你脚下有着这么大的一个坑呐……这坑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
半月的风尘仆仆,风雨无阻,日夜兼程,天昏地暗之后……
清歌激动得自马上一跃而下,望着“明月山庄”那贵气的匾额,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贵气,就意味着舒服的软榻,意味着不用再马不停蹄地赶路……
她回过头,瞄了眼身后那两个与她相同的满身风尘,却不同精神面貌的男子,哀怨地叹了口气。
师兄也就罢了,怎么那个据说是“大病初愈”的人,看起来也比她精神很多呢?
她无奈地转过头,瞧见慕容庄主已在守门下人的通传下,极快地出现在山庄大门外,身后还拖着长长的一串队伍,直朝他们扑,咳,迎过来。
“公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慕容信径直走向殷淮,眼中溢满“浓浓”的关怀。
清歌与谷长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靠边站去。
汹涌而上的人潮很快便将他们挤往偏远地带,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不禁有些感叹这些江湖人士高涨的热情。
低着头往更远的地方又挪了两步,察觉到微垂的眸上似有阴影遮盖,她好奇地抬眼,对上一束怨恨的目光,“公子,慕容庄主说你……们出门是为处理南楼遗留之事,可怎么也不让我知道?这两个多月,我等你等得好苦。”春生恭敬的声音是向着殷淮的,恶毒的目光却是朝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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