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保绶的手,他只对着黑漆漆的胡同喊着话:“钟察海,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我告诉你,我大晚上还在外面晃悠是因为我连夜进宫请皇上不要给我赐婚,为了你,我什么人也不要!钟察海,我只要你……”
保绶再丢不起这个人了,趁费扬古情绪激动之时,夺下他腰间的弯刀,就着刀鞘将他劈晕。也等不及招呼旁人了,他委屈委屈自己,直接就把费扬古背在背上往爵爷府去。
今晚,他的脸算是给费扬古丢尽了。打明儿起,不对,等过一会儿把费扬古扔到他家以后,他便再不认识那家伙。
明知道背上的那个笨家伙正昏迷着听不见,他还一路嘀咕:“我说费扬古,你从前的冷静、自持、凡事以大局为重都是装出来的吗?还是……还是你爱钟察海爱得比你想象中还多还重?”
唯有月对。
街角,紧闭的府邸大门后头,有个女子背着手微微地笑了。
“……回来了,我早就回来了。”
她肩头那只玉嘴玉爪的海冬青正打着盹了,听见她那声自言自语便抬起头四下瞄了瞄,又阖上小眼睡去了。
摩挲着它的小脑袋瓜子,她忍不住地咕哝了一句:“唉,我说,你跟保绶有仇吗?干吗总在他头上大大?”
自那夜之后费扬古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康熙爷告了假,每日他也不在家里好生养着,而是没日没夜地窝在书房里画着钟察海的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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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绶再坐不下去了,他深知不做点什么,是决计不可能阻止费扬古继续发疯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平日里看起来冷静理智的人一旦发起疯来,绝对比平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人更恐怖——人家那是储存了小半辈子的疯劲,岂是寻常人可比的?
可他爱新觉罗·保绶也不是吃干饭的。
午后,当费扬古一无所得地打街上回来的时候,保绶已经气定神闲地等在那里了,他的身边坐着位蒙古族打扮的男人,至于归属于哪个部落,在大漠待了好几年的费扬古一眼便瞧了出来——
“你是准噶尔部的?你是准噶尔部的!”他极其肯定,一把拉住保绶,他给他一个大大的、紧紧的拥抱,“保绶,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只有你才能帮我打探出钟察海的消息。”
“这个……这个……其实我也没那么厉害啦!我只是……”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实情,实情就是钟察海没有来京城;实情就是钟察海去过自己逍遥的小日子了,早已把你忘在脑后;实情就是我不是要帮你,我是要让你失望,笨蛋!
可是,这一刻,保绶忽然好想帮他找到钟察海,哪怕是一丁点她的消息也好。做兄弟的,不愿看到兄弟失望。
然,费扬古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探听钟察海的消息,急不可奈地把他丢在一旁,只围着那个准噶尔部人问个不停。
“请问你是……”
“我是准噶尔部郡王额琳臣,此次奉康熙皇帝陛下旨意,来京贺皇帝陛下万寿。”
费扬古猛拍脑袋,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钟察海极有可能随恭贺万寿的亲王郡王进京来。他抓住额琳臣郡王的手臂只想知道,“钟察海来了没有?她进京了没有?”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他的却只是一个默默的摇头。
费扬古不相信,他不相信他满心的期待只换来这样落寞的收场。他抓住额琳臣郡王的肩膀,力气大到足以将他的魂魄从躯体里赶出来。
“钟察海,她是噶尔丹和阿努夫人所生的女儿,你是不是不认识她?她长得……她长得……”费扬古从怀袖中抽出钟察海的画像比划给他看,“这是她三年前的模样,我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大模样,可是她大概是……大概是这个……”
“我认识钟察海,她是我堂妹,她没有随我进京。”
一句话将费扬古最后一点期待从他的身体里彻底剥离。
“我父亲楚琥尔乌巴什是钟察海的叔父,我们是堂兄妹。噶尔丹汗病逝后,钟察海把残部交给我,自己则带着噶尔丹汗和阿努夫人的骨灰去了天山南北,我已经两年没见着她了。”
费扬古跌坐在圈椅内,再没缓过神来。
一直想要让费扬古彻底清醒过来的保绶目的达成,反倒不知所措起来,扶着费扬古的臂膀不住地劝慰着:“也不是完全没有钟察海的消息,至少知道她过得不错,且没有跟别的男人跑了,你还有希望,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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