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毫不迟疑地说道,“杀!”
阮清明轻轻起身,低声嘱咐道,“净月,爹去引开这盗贼,你悄悄潜进爹的房里。”
他紧抓住阮清明的手,“爹,我同你一起去。”
阮清明笑着捏捏他的小脸,“爹知道你的孝心,不过,此刻爹可不希望你出事。听话,去爹的房里。”
他不情不愿万分不舍地从后门溜走,没有发现窗外的人影已然走进房间。
“大人,”黑影沉声说着,“他已经到了。”
阮清明诡异地笑着,“你看清楚了,是他吗?”
黑影点头,“千真万确!”
阮清明冷笑,“老二啊老二,你好生愚蠢,为何非要自投罗网?”
“大人,接下来是不是——”
阮清明笑,“不必,咱们就好好看一场惨绝人寰的生死大戏吧。”
爹的房间里有人。
阮净月轻轻躲在门后,看着不远处的床帐,有人的呼吸声,急促而隐忍,房间里夹杂着夜晚的湿气,泛着一股腥臭的气味。他捂了鼻子,想起很久之前喜欢玩的斗狗,两只狗疯狂撕咬之后,两败俱伤地躺在地上,狗血洒了一地,那股腥臭味便是这样刺鼻。
他鼓着勇气一步步靠近床帐,会是谁躲在里面?会是谁在这样的夜晚私自进了爹的房间?
“谁?”床帐里的人却先发出了声音。
他退后一步,压低了声音,“你逃不掉了。”
床帐里的人闻言笑了起来,那笑声好不张狂,极其刺耳,极其痛楚,“逃?净月,我们谁也逃不掉了。”
他紧咬了牙,叫得好生涩,“叔——父?!”
在两人之外,一声痛苦的呻吟打破了两人的揣测,他着急开口,“叔父,你受伤了?”
床帐被一把挥开,他终于看清床上的情景,叔父怀里紧抓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浑身是血,带着惊恐的眼神,那是,是——和娘亲像极了的女子!
阮永明恨恨地开了口,“净月,怎么不开口叫一声娘亲?”
他怔愣当场,呆呆应着,“娘——亲?”
阮永明看着怀中的女子,柔声道,“雪融,怎么不回答?你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你一辈子也不得相认的孩子近在咫尺,怎么就不敢认了?”
他大声喝斥,“叔父,她是龙斯的歌伶,才不是我的娘亲。我的娘亲早就死了。”
“你给我住嘴!”阮永明恶狠狠地看他,“你不认得你的娘亲了吗?你的娘亲忘了你,忘了我,你竟也忘了你的娘亲了?”
他早该想到,天底下哪有那么相像的人?他早该想到雪融根本不可能舍下净月独自去死!他第一次见到云霜,就被她迷去了心魂。她会唱雪融爱唱的曲,会梳雪融爱梳的头,她的眼下有颗如雪融一般的滴泪痣,她的一颦一笑无一不似雪融。天底下哪有那样巧的事?
可是,他太过于大意,所以,他被愚弄近十年;所以,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中了阮清明的圈套。
“雪融,”他看着她,“你为何要杀我?”
她全身颤抖着,颈下的伤口淌着血,令她呼吸微弱,身体冰冷。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根本不知道雪融是谁。她根本没有生过孩子。她只是阮清明手下的一颗棋子,目的只是为了监视阮永明,接近龙家。
“雪融,”他抱着她,手掌上满是鲜血,“阮清明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不记得净月?”
“放开我……”她有气无力地哀求着,“求你,放了我……”
“放?”他像忽然被释放的困兽,恨恨地扼住她的咽喉,“雪融,你为了阮清明对我下毒手,你居然还要我放了你?”
她的气息更是微弱,吓着了一侧的阮净月,“叔父,放了娘亲,放了娘亲吧!”
娘亲?娘亲?何时何地她曾怀抱着婴孩诱哄着?那时她在说什么?
“净月,”他忽然笑开,“这一次你娘亲哪里也去不了了。她一辈子都会呆在这里,都会呆在我们身边。”
“不要!”看见他的手劲越来越大,阮净月奋力地冲上前去,恍惚一瞬间这女子的脸与画轴上娘亲的脸合二为一,“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啊!”阮净月用尽全力咬在他的手,让他痛极尖叫,“滚开,滚开!”
有力的手掌落在阮净月的脸上,将他挥出去。他身子急剧后退,撞到了房内的瓷器。瓷器应声倒地,那一地的碎片沾染了他的血液,留下点点殷红。
“血,血,血——”她惊恐地大叫起来,记忆又回到那一日,染了血的婴孩被丢到地上,发出惊人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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