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驰猛地煞住脚步。
“她没有死,对不对?”
老妇人垂下眼睑,“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的问题?
谢慕驰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密逻城中可有倾慕于他的女子?
这问题问得实在突兀,可为了得到冰越确实安然无恙的消息,他还是慎重地摇了摇头。
此次去密逻城,前前后后不过才十几日的光景,莫说是倾慕,就连相识之人也没有几个,更莫说还得是女子!
妇人听他这样回答,桀桀地笑了起来,“密逻城素有习俗,订了婚约的女子,会给心上人喝一种名字叫做‘上邪’的酒,以自己的心尖之血制成蛊毒混入酒液之中,男子饮下之后,若一生只钟情于女子一人,蛊毒便不会发作,但若他心中另有他人,那么蛊虫便会在他体内蚕食他对其他女子的爱意,同时,蚕食那名女子的生命!”
订婚?
上邪酒?
心上人?
谢慕驰惊怔不已。
这老妇人说的,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难道,他体内潜藏着某种蛊毒而不自知?甚至,这种蛊毒有可能鲸吞冰越的生命?
这、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若这种说法成立,岂不表示冰越就是他的心上人?
不!
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虽然这一路行来,他怜她孤苦,惜她天真耿直,也心疼她不会照顾自己。但有时候,他也生气,气她的固执冷淡,直言直语。
她是一个不懂得变通,认定一件事便一往直前的人。她分不清是非黑白,对人对事不会心存感激,也不会怨愤嫉恨。
说得好听一点,她是天真无邪,不染世事。
说得难听一点,她就是一块木头。冷冰冰!硬邦邦!
他,靖安王府的五少爷,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柔媚的,泼辣的,艳丽的,清雅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哪种类型没有?
他又怎么会钟情于一块木头?
“你不承认?不承认就是维护那名下蛊的女子!那你就不要怪老身不客气了。要想冰越不死,唯有你死!”
话音还未落,一道杖影当空劈落,也不见有如何花哨的招式,但那股凌厉的劲风,已让谢慕驰躲避得颇为吃力。
他向来对武功极为自信,没想到一到西荒,初遇醍摩,被他幻影术所惑,不敌被囚。如今,又见这名年迈体衰的老妇人竟有如此功力,不得不慨叹一句“人上有人”。
他正兴起斗胜之心,身形在老妇人的杖影之下翩然游走。
觑个空子,正待要一招将她拐杖夺去,不料斜刺里蓦地一道身影闪来,挡住了他的攻势。
“冰越!”他心下一喜,直觉便收了拳。
没想到,那老妇人却无所顾虑,一杖劈下来,杖头原本对准谢慕驰,却被冰越狠狠一撞,撞开他,铁杖“砰”地砸在冰越背上。
那一瞬,她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似要裂开一般。
虽有云梦珠护体,脸色还是霎时变得苍白若死,肩背之处火辣辣地痛。
“嬷嬷。”她咽下喉头的一口鲜血,身子一软,倒在一双及时伸出来的臂弯里。她抬眸,便看到谢慕驰那一双痛惜的眼。
于是,她对他笑了笑,眼睛望着他,不舍得移开,话却是对着老妇人说的:“不是非要他死不可的,对不对?我们还可以去找下蛊之人。”
老妇人握着铁杖,铁杖还扬在空中,没有收回。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挪地退回了内室,脚步迟重得仿佛每走一步都在消耗着生命的能量。
直到老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冰越才柔声道:“习玉臻,你忘记了吗?你会陪我去找她的吧?”
谢慕驰心里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八章失忆失心
离开阴沼的前一个晚上,冰越带他去见了她的师姐。
那是一个美丽苍白得如同剪纸一般的女子,纸糊的骨架,工笔细描的容颜,再加上空洞的灵魂,便有可能成为冰越日后的样子。
一直到离开阴沼,再回到通往密逻城的大道上,回想起那一幕,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寒意。
“师姐爱上了一个以身试毒、误闯阴沼的采药郎中,被圣女心经反噬,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谢慕驰叹道:“能以身犯险,亲到毒瘴林中寻求解毒之法的郎中,应也不是普通郎中吧。”
冰越撇撇嘴,“他是不是医术很好很有名我不知道,反正他没有治好师姐,再说,你们中原所谓的身份名气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他是药王,或者仅仅只是离瘴林不远的村落里的无名郎中,在我们眼里,都只是一个陌生男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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