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唇边却又带着一抹笑,如尘埃落尽般的那种舒缓的笑,一些笃定,一些忧伤,却又有一些喜悦,一点点蛊惑。
她瞪着他,看得愈久,心里愈觉得空落。
明明是很陌生的一张脸,却竟然看出几分熟悉的味道。
她冲口而出:“我们在哪里见过?”
男子振眉一笑,“我叫谢慕驰。”
她听到名字,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在密逻城见过你,你是习彦的妹妹习玉臻从京城请来的救兵。”
她记得的不过是几天之前,他和习玉臻从京城赶回来的那一天,她正与习彦相对站在城墙之上,彼时,守城的士兵们已经被她戏耍得筋疲力尽。
他自官道上看见她,纵马飞奔而来,而她,却只淡淡瞟了他一眼,轻蔑地对习彦道:“这就是你们千里迢迢从京城请来的帮手?好吧,我就再给你们几天时间,希望下一次不要让我太失望。”
而后,长笑而去。
留下他在她身后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却一如未闻。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人。
这刻,再亲耳听到她说起当日情景,心头仍然还是一酸。怕往日种种,终如繁华一梦,在他眼里是一树繁花,而她,只如尘埃,一拂而过。
“不,不是的,那一次并非是我们的初相见。”他耐心而又温柔。
让她的心不由得一震。
不是初相见?那么,他们初见是在何时?何地?为何她完全想不起来?
如此丰神俊秀的人,若她以前见过,定然会记得的。
冰越蹙眉沉思。
“我们初见是在官道旁的一处驿舍”
驿舍?
“爱上我你会变得像你师姐那样。”这句话,倏然出现在脑海里,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是驿舍吗?
马驹过隙的只言片语,让她惊骇莫名。一双清澈的眼眸犹如池中被搅乱的月影,泛起迷离的光芒。
“那时候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帮习彦抓了几个街头闹事的人,可你看出他们是阴宗的信徒,为了夜探监牢救出他们,你用迷香将我熏晕。”他缓慢地说。
她静静地听。
然后,蓦地,她想起来,“这是你说的那个故事!”
她一时吓得不轻。
他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一些,“你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女孩!”
冰越怔怔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她看着自己迷惘的神情清澈地倒映在他的双瞳里,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那就是他和自己的故事。
然而,她脸上的神情猛然一僵,森然说道:“你胡说,那个女孩已经死了,而我,并没有死。”
这是他最大的疏漏。
笑容缓缓收起,凝成一个苦涩的弧度,“如果遗忘对你来说比记得更快乐,我不会逼你记起。但你以前说过,你并不想做圣女,这一切,并不是你想要的。而且,如今,醍摩武功全失,已经成了废人,为了西荒的安定,皇上不会坐视不理,如今,大军已经进驻密逻城,我希望你能记起从前,放弃这些无谓的争端,其实,不管是圣女还是教主,都属于侍天神教,同出一源,何苦要斗个你死我活?”
“果然是有阴谋!”冰越冷笑。
他终于还是有目的的,目的不过是要她罢手。
说什么讲故事给她听,又说什么只讲给她一个人听,到最后,还不是为了救醍摩,救密逻城,她偏不让他如愿。
她赌气往外走,这一走出去,自然是到殿前广场,率众攻入密逻城。
谢慕驰心一急,伸手拦她。
她更气,二人一声不响地来来回回斗在一起,却又极有默契地放缓了拳风,没有惊动候在门外的守卫。
阴宗教徒们在广场叫嚣多时,仍不见圣女前来主事,众人推举嬷嬷来请圣女。
及至嬷嬷进了屋,却是一愣。
屋子里拳影如风,衣袂翩翩,冰越正和一人斗在一起。只见二人你来我往,如蝴蝶穿梭花丛,虽然打得热闹,却不见凶险,反倒是在嬉戏起舞一般。
定睛再看那另外一人,这一下,嬷嬷吓得不轻,一颗心瞬间拎在手心里。
“嬷嬷,还记得我吗?”谢慕驰倏然收拳。
冰越竟也收了拳,立在一边。
二人默契十足,嬷嬷青灰的脸僵在风中。
“嬷嬷虽对在下有所隐瞒,但却仍是冰越的再生父母,这份大恩,冰越记得,我也记得。”
嬷嬷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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