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的眼眸再次淡淡扫了扫那袅袅清茶。
她继续干巴巴地笑,再次僵硬地倒得清茶一杯,僵硬地扯到自己身前放下。
清澄的眼眸淡淡扫过书案上的一叠书册。
她干巴巴地笑,僵硬的手再次僵硬地伸出,看也不看地扯过最上面的一本,飞快地扯回自己鼻子底下,开始认真地读啊读。
笃——
有完没完啊他!
恨恨咬牙,却是很胆小地扯动僵硬的颈子,抬头,认命地接受神谕。
这次,澄清的眼眸淡淡扫过她手中的书册。
她不假思索地忙将书册讨好地推到他的鼻子下方。
却还不曾放下,已经被人家保养得好到不能再好的玉色手指给轻轻推了回来。
啊?
她快要痛哭,快要流涕。
笃。
玉色手指轻轻敲了敲她面前握在她手中的书页。
有些呆滞的眸子乖乖地跟着瞧上去。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不能再保持面不改色的英雄行为,一个呼吸间便红透了脸蛋。
她将书拿反了——
“那个,呵呵,晏爷——”
她笑,尴尬地笑,痛哭着笑,流涕着笑。
笃。
玉色手指轻轻敲了瞧金丝楠木的书案。
她有了经验,立刻视线跟了过去。
会吃了你?
呃——
她猛地抬头,吃惊地瞪向那澄清的眼眸。
笃。
猛地低头再看。
紧张什么?
呃——
猛地再抬头。
笃。
猛地再低头。
喜欢读书?
她微愣,而后轻轻点头,不复抬头,只径自盯着那书案。
读过何书?
“——不过些杂书,识得些字罢了。”迟疑了下,她低声回答。
何人所教?
“——家父。”她嗓中如堵了团棉花,深吸口气,才颤声吐出两字。
那玉色的手指略微顿了顿,而后又轻沾那盏中清茶,一字一字,字迹极为工整而有力:
可想拿回自己本该有的?
她微微一窒,呆呆望着那逐渐淡去的水渍,说不出任何话来。
笃。
“呵呵。”她清一清嗓,干笑道,“得之,房明月之幸;失之,房明月之命。”
那玉色手指再次顿了顿,而后很优雅地端起那曾充当墨汁的清茶来,不再有其他举动。
她也呆了片刻,视而不见那已被玉色手指端起的清茶,埋首读书大业中。
其实,心中着实吃惊了许久。
传说中,这男人,极是的冷血无情,非分内事,绝对不操闲心。即便如今他不得不对她和颜悦色待之如客,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为了笼络她的心罢了,既如此,放她在晏府居住,于她来说,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何必再自找麻烦多事地论及她的家事?
这,早已冲破了他待她的底线!
如此对她,是为了什么?
更多的恩惠?房家的产业?还是其他?
总之,绝对不会是没有缘故地示好啊!
手不自觉地摸摸发凉的额头,她合眸,深深吸气。
但,脑袋,却是越来越疼了。
其实,她极是聪明的。
当然啦,如果她不是极聪明,也不会想起避居晏府的好法子来。
但,那句话是怎样说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
啊,手抚愈来愈痛的额头,她无奈地承认,她的确是被聪明误了的聪明人。
“明月姑娘,你到底还要磨蹭多久?”
“我是女子,自然行动迟缓的。”她不看不听那个小善财童子的鄙夷,振振有辞地继续为自己辩解,“再者,小管家,如今是什么时辰,身为良家女子,入夜后便当好好留守闺阁恪守妇德才是,哪里有肆意外出的道理?”
她立刻听到了遮掩不及的喷笑声。
慢慢咬牙,她更是放缓脚步,顺着鹅卵石径慢吞吞挪啊挪,挪啊挪。
“明月姑娘,算画卷错了成不成?我求求姑娘你啦,咱们公子爷真的有急事找姑娘你啊!”
“小管家哪里话来?明月不过贵府门下食客,承蒙晏爷看得起,若有事需得明月,明月自当尽力,却哪里敢当一个‘求’字?”
“明月姑娘,画卷真真的佩服姑娘啊。”
她忍不住勾勾唇角,叹口气,如人所愿,加快步伐。
自那日在书房陪那个晏府公子爷以水代墨头皮发麻之后,算来,她已数次经历过如此境界了,但如此之晚,却还真的是从不曾有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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