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眸,封易蕊胸臆之中怒火骤生。
他们利家究竟是何打算?当年他们欺她是个孤苦无依的稚儿,完全不念旧情,说翻脸便不认账。
当初若不是燕怀柳哪根筋接错,踹了踹躺在雪地中的她,这世上哪还有封易蕊这个人的存在。
而今,他们竟还有脸这样大刺刺抬了花轿来迎亲,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无耻!
“派人撵出去便是。”牙关紧咬,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进出来的。
“找人赶过了,可媒人婆却只是摇着手中的红帕子,说什么也不肯走,还假仁假义的说不想说坏燕府的名声,务必请封易蕊上轿呢!”
“这……”利家是吃定了她得顾及燕府的名声,所以才敢这么大方方来闹上这么一出吧!
可恶!
十指倏地收拢成拳,即使锐利的指甲刺进她的手心,也浑然不觉得疼痛。
“走,咱们去瞧瞧!”
对方既是有备而来,那她若不出面,只怕这事儿无法解决了。
其实这几年,她早耳闻利家家道中落一事,利家公子利文宇被他势利的娘亲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性,镇日寻花问柳、吃喝玩乐,活脱脱就是个纨裤子弟。
别以为她不知利夫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利夫人八成是想旧事重提,想借她封易蕊,来与如日中天的燕府搭上关系!她倒想瞧瞧那利家究竟可以多无耻。
“封……封总管,咱们是不是该去通知主子爷?”紧跟在封易蕊身后,门房紧张兮兮的问道。
“不必!”想也不想就回绝门房的提议。这是她的事,她得自己解决。
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去找利家要回亲爹的玉佩,那利家却像孤魂野鬼似的阴魂不散。
想娶她进门?
除非她死!
迎亲队伍倒也没多大阵仗--一顶八人大轿,一个扭腰摆臀的媒婆,再加上一个昂然坐在马背之上,身穿大红蟒袍的新郎倌。
显然,那利夫人依然轻蔑她,认定嫁入利家是她今生最大福份,该有的礼数也全都省去,就这么简简单单便想上燕府要人,只怕利夫人认定了她一见着轿子,便忙不迭想坐上去。
封易蕊心中的怒火愈烧愈旺,过往的屈辱也一一浮上心头。
她双手环胸,冷眼凝视,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让她上轿。
“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上轿?”
端坐骏马之上,本该气宇轩昂,但因长久沉浸于酒色财气之中,不过二十好几,正值青壮年岁,利文宇竟已现些许老态,但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更教人为之气结。
“哪里来,就往哪里滚回去。”封易蕊水亮的眸儿微眯,一股杀气倏地朝着利文宇笔直射去。
那眸光锐利,让人不敢直视,利文宇堂堂一个男子汉,竟因那冷眸一瞪而寒了背脊。
要不是她娘死求活拉,说这娘们儿是利家唯一的生路,他才不可能委屈自己到燕府来迎娶一个下人呢!
“别说那么多了,先跟我上轿,回家拜堂去。”无视她鄙夷万分的模样,既然娘交代今日非带她回去拜堂,就得这么做,他可不想被娘的叨念扰得寝食难安。
昂首,封易蕊笔直走向利文宇所骑的骏马之前,厉声命令道:“门都没有!你不走是不是?那就给我下马,看我怎么教训你!”
“你是什么东西,叫本大爷下马,本大爷就得下?”
“你不下马也行,那就同你的畜牲一起滚吧!”
语毕,她毫不留情的伸手重重拍上马臀,马儿吃痛,昂立嘶吼,那完全不中用的利文宇,就这么硬生生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唉哟--你……”身子是疼,可是损了颜面却教利文宇更恼羞成怒,他涨红了一张脸,气得连话都说不成串。
“滚回去告诉你娘,这燕府里头没有利家的媳妇,以后要是敢再来这儿生事,我保证,利家那几间岌岌可危的铺子,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关门大吉。”封易蕊居高临下瞪着一身狼狈的利文宇,一字一句都像是打牙关进出来似的。
“你忘了,咱们曾指腹为婚?”吓坏了的利文宇强自镇定,脑中想起临出门前娘亲的交代,“你忘了那块玉佩?这可是当初你爹亲手系在我身上的。”
伸手入怀,拿出当年两家指亲时互赠的信物,一块通透碧绿的老玉,就这么摊在他手掌心。
望着那块老玉,封易蕊的心揪了一下,那块玉,是一个爹亲为女儿未来的一番苦心。
睹物思人,她多想伸手将玉佩取回,可她知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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