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的教化的确能在潜移默化中让一个人深知礼教,那就麻烦龙夫子了。”郑红玉笑庸如花,对这名愈看愈有缘的”半子”,真的是满意得不得了。
“还不快来拜师里”她粗鲁地一把将女儿抓到龙陨伦眼前,再往女儿的后膝盖一踢,倪夏曦哀叫一声,只有跪下的份。
“很痛耶,娘!”她抬头瞪着生她的娘。
“快快请起,不必行如此大礼。”龙陨伦连忙倾身要她起来。
“没关系啦,反正都跪了。”她娘在瞧着呢!她哪敢起身--只是这样对吗?救人的还得跪被救的?什么天理!
见她不起,龙陨伦只能看向郑红玉,“只是陨伦无法长期任教,伤好就必须离开,时间最多半个月至一个月--”
“没关系,能教多久就多久。”郑红玉乐不可支,他留下,她女儿就有希望。
“可是--”倪夏曦伸高手,犹豫地说:“当我夫子的最后全吃了拳头,你看来虽然魁梧挺拔,但九对一……你还是别教我好了。”
龙陨伦还没来得及回应--
“哟!这么快就舍不得了?”
“不会吧?吾家也有妹初长成了?”
不识男女滋味的倪夏曦,想也没想就先喂取笑她的二哥及三哥各一个拳头,“什么舍不舍得?他长得就不像夫子嘛!”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何况”情窦初开”这词儿还没在她身上发生过。
龙陨伦很想笑,因为她看来很认真,“像不像夫子这点,姑娘就不必担心了,我定会严谨地来教导姑娘,以报姑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不是要以身相许?她刚好没男人要,“倪老五反应很快地说。
“五哥!你死定了!”倪夏曦气得咬牙切齿,粉脸儿涨得红通通的、
龙陨伦就看着这对兄妹在厅堂里一前一后地追逐起来,而倪家人个个是笑得合不拢嘴,不时看向他的目光也带了点诡异。
这让他想到颜老大夫的话,看来,倪家人有想凑对的心思吧,他还是得适当地跟倪夏曦保持距离才行,虽然他未婚,但婚事已有谱。
只是要和这样有趣的可人儿保持距离……他苦笑着摇摇头。
倪家为了方便龙陨伦授课解惑,在原本的书房加了张小床,他住得倒也舒适。他逐日展露所学,斯文俊逸的他会弹琴,下棋功夫也一流,满腹经书;画图时,画山是山、画水是水,才华洋溢,除了不曾舞枪练棍外,几乎是十全十美的男人。
只是,教了倪夏曦十来天,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不是读书的料。
几乎一谈到诗词,她就猛打呵欠,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全像沾了睡虫似的,稍不注意,她就能趴在桌上去梦周公。
除此之外,她也像个过动而坐不住的孩子,坐没一会儿,身上便像有毛虫似的不停扭来扭去。
这也是他唯一会对她稍微严厉的时候,但即便坐定了一会儿,她又会开始趴在桌上,要不,就是以手肘支撑着重重的脑袋,眼神放空。
但是,到了她煎药给他吃、替他换伤药时,她又立刻生龙活虎。另外,吃三餐的时候也会担心斯文的他无法在餐桌上抢到一些较有营养的肉跟蛋,所以贴心地先藏一大盘给他,即使她的父兄们大喊不公平,只要她用她那双圆亮的大眼睛一瞪--
“来者是客!”
其他人摸摸鼻子,便没敢多叫了。
然后,他还发现她生就一副热血心肠,天生爱管闲事。
例如她总是很认真地问他,“你到底打哪儿来的?一点都不在乎谁砍了你、抢了你?那万一你离开后,他们又在哪个地方埋伏,届时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毫无城府的率直及关心,处处令他哭笑不得,好像他变成无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
倪家男儿汉多,与他体型相同的有几位,一件件粗布衣衫洗得干干净净地穿在他身上,她还会先说抱歉,“你那套贵重的衣服就先收着吧,等你伤好要走时再穿,免得我洗破了。”
而若是发现来武馆学武的男女老少好奇地围着他想聊些话、问些东西,她更会抢先上前将人通通打发掉。
“喂喂喂!他是来养伤的,不是说书的,而且,目前他担任我的夫子,你们离他远一点,别妨碍我读书嘛!”
这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她这名老是梦周公的学生,其实该汗颜的,但事实上,汗颜的是他。
在他的伤口一夭比一天好后,对她的愧疚也愈深,因为,他这名严师不仅出不了高徒,就连教会她好好写一篇诗词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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