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了解,此刻公子的心里是真真切切、彻彻底底爱上一个人了,公子这样的一个人,很不容易才能付出真心,既然公子都爱得如此艰难无悔了,他又何忍违逆?
好吧,这倘若是公子的真意,他会帮,就像公子从小到大做的任何决定一样,他都会义无反顾的相挺,那柳姑娘,就随公子的心意去爱吧。
“老奴晓得该怎么做了,以后,公子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老奴不再阻止了。”
张劳真心的说。
初秋,气候渐凉爽,不再炽热。
柳延秀像平常一样,每日上街采买,只是这一路上她低首走路,心事重重。
她爹虽被还了清白,但身受重伤,需长期休养,书院的工作时不能再继续了,日前她爹已辞去夫子的工作,也搬离了夫子阁。
幸亏当初小宅没卖成,不然,他们父女俩这会就要露宿街头了。
不过,他们虽然在小宅安顿下来,但她爹的积蓄不多,如此坐吃山空总不行,所以父女俩之后的生活,她还得好好盘算盘算,想想办法该如何挣钱养家。
另外,那日古牧耘走后,她就像心头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到现在,几次想主动去见他,但思及许多的复杂情感与顾虑,再加上见了面也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情况下,她还是没能去找他,但不可讳言的,她是挂念他的。
她低头一面走,一面想着许多事,忽然,迎而撞上了人,所幸对方紧急扶住她,自己才没跌倒出丑。
“抱歉,都怪我没看路--啊,是你?”她慌忙道歉后,抬首竟见到了牵挂多日的人--古牧耘。
“在想什么,这么分神走路?”他笑问,炯炯目光略带贪婪地注视她。
见到他的瞬间,柳延秀是惊喜的,但随即又尴尬的低下首来。“这么巧?一个人?”她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那一大批的随从并不在身边,就连贴身伺候的张总管也不见踪迹。
“是啊,我想一个人逛逛,就要其他人都别跟了,怎知,就遇见你了。”他漾起愉悦的笑容。
她也忍不住跟着浅笑。“自己一个人出来也不怕迷路吗?”
知道他不是泉州人,每次出门又都有人帮着打点安排,像今日这样自己出门,大概是头一回吧?不过若无人指引,他能搞得清东西南北吗?
古牧耘温柔笑着,“还真让你说对了,是迷路了,这才会撞见你,待会指引我一条明路吧,不然我真回不去了。”
这话听来像是双关语,再搭配他温柔淡笑的模样,立即让她晕红了双腮。“那个……你家的方向要从这先往左转,遇见第一条街右转,经过三个路口后,再左转,之后你向路人问天井街的方向怎么去,很快就能回去了。”她有意忽略那可能别有意涵的双关语。也许是她多想了,她不愿胡乱再猜测。
“待会先向左走就是了吗?,”他点头,像是认真记下她的话,完全当自己是寻路人。
“嗯,下次别再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身边没人打点,说不定会遇到危险。”她连忙提醒。虽然还是不清楚他的来历,但总觉得这人的一生都该活在金砖围起的堡垒里,脱离堡垒的守护,他会有危险的。
“好,我下次不会了。”他很轻易的落下承诺。
反倒是她,顿时一股复杂的情绪困扰着她。
他的安危与她何干?他何必承诺她什么?而自己又为什么因此芳心大乱?
懊恼他影响自己太多,搞得她心情起伏不定。
“柳夫子的身子好多了吧?”见她的笑容变得不自然,他抿了唇,问起了她爹的近况,虽然他早就了若指掌。
“爹……身子还是不太好,但总算能活着,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她感伤的说。
闻言,他脸一沉。“柳大子的身子会逐渐康复,你不用太担心。”
“但愿如此--啊,对了,我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念着你,说想见你,但我顾忌他的身子末康复,不肯让他下床,如果可以,你也有空的话……能不能来我家一趟,见我爹一面?”柳延秀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要求。
她爹也不知怎么了,自刑场回来后就一直吵着要外出见人,起先怎么也不肯表明要上哪去,最后在她逼问下才表示要见古牧耘一面,至于为什么要见他,她爹又隐瞒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实在想不通。
但不管如何,以她爹现下的身体状况,她是不可能放任他出门的,要出门还是等他康复后再说,不过今日既然巧遇古牧耘,她想干脆就厚着脸皮邀请,免得她爹老记挂这事,但经过上回红红那样不留情的赶人后,不晓得古牧耘还愿不愿意来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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