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却依旧逃不过他的耳力。
她将一桌的饭菜收拾到外头的花厅桌上后,才轻步回到内室,接着小心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轻手推开一扇窗门,对着天上明月悄然低语:“老天爷,红莓在这儿诚心祈求祢保佑相公早日康复,他是好人,更是朝廷不可多得的好官,只要相公能够康复,红莓愿
意承接他的病,为他折寿。”
他听着她诚心诚意的祈求,听着她一心一意的祝福,听着她默然却足以撼动人心的虔诚,不由得屏住呼吸瞬间睁开了眼。
之后她又低喃几句才终于关窗起身,却没有回到床边,而是走到桌边坐下。
直到喜烛被吹熄,室内再也没有任何细微声响,他才无声自床上坐起。
室内一片昏暗,然而层层纱帐和这片黑暗却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转头静静凝视那趴睡在桌边的娇小身影,听着她的呼吸迅速浅匀冗长,兴许是劳累了一天,她很快便陷入沉睡。
如今已是深秋,要是放任她不管明早铁定会染上风寒。
没有任何迟疑的他立即掀开纱帐,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将她拦腰抱起,走回到床边轻轻将她搁到床榻内侧躺好。
大床上,她一身喜红嫁裳未褪,宛若一朵等待再次绽放的红莲,静静沉睡在他的眼底,向来平静的心头微微一动,随着一圈涟漪掠过,他彷佛看见心湖泊上了一抹淡淡的花影。
“原以为你不笨,没想到却是个傻丫头。”他忍不住开口轻骂,语气却隐隐带着一股不自觉的怜惜。
接着他合衣也躺到床上,猿臂一伸将温暖的衾被迅速盖住彼此。新婚翌日,红莓俗守礼节起了个大早,在总管的安排下,端着亲手彻上的热茶,来到凤氏夫妇所居住的揖清苑请安。
总管入内通报,她则是规矩的站在花厅一角,直到凤氏夫妇自内室走了出来,她才连忙端着茶盘,恭敬的跪到了地上。
“贱妾红莓见过老爷夫人。”
“你已经嫁入门了,怎么还喊老爷夫人呢?”两人同时一愣,凤玄和气的开口提醒,同时投给妻子一记眼神。
凤叶月了然于心,连忙将跪在地上的红莓给搀了起来。
“是啊,你都已经是我们凤家的媳妇,该改口叫爹娘了吧。”她慈蔼说道,对于这一大早就特地来向他们请安的红莓,开头就有了好印象。本以为她是乡下找来的孤女,不懂得规矩也是理所当然,没想到却意外的乖巧懂事。
“红莓是名贱妾,理所当然应该谨守本分。”红莓轻声细语的回道,明白小妾就如同丫鬟,是没有任何地位的。
两人不由得相视了一眼,对于她的认分感到讶异,却也因此感到些许心虚。
他们凤家历代人丁单薄,却个个只钟情一名女子,从未纳妾,如今因为金莲公主的一句话买了个乡下女孩冲喜,虽说是情势所逼,但心里头总是过意不去。
“什么妾不妾的,只要嫁入我们凤家便是凤家的媳妇,自然得唤声爹娘。”凤叶月尤其过意不去,毕竟当初是她主张儿子姿妾的,想到往后得天天欺骗这么乖巧的女孩子,就觉得愧疚。
“是,爹、娘。”红莓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对凤叶月的话言听计从,于是连忙端着茶盘恭敬福身,姿态虽然不如金枝玉叶优雅,气质却是温良恭顺,让人打从心里就觉得顺眼讨喜。
“老爷夫人、少夫人,不如坐着说话吧。”一旁的总管开口建议。
“说的也是。”凤叶月瞧着眼前的媳妇,不知怎么是愈看愈顺眼,于是喜孜孜的立即将人牵到椅子边,反倒将丈夫给冷落了。
““他”人呢?”被冷落的凤玄也不以为意,反倒乘机压低嗓音,向总管打探儿子的下落。
“少夫人离开后便迅速整装出门了,说是与雷工匠约好一同讨论万濡溪造桥之事,一个时辰内便会回府。”总管用彼此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少爷身为工部郎中,掌经营兴造之贵,凡城池修浚、土木缮葺、工匠监造皆是分内之事,哪儿有工程就得到哪儿监工,事必躬亲的他总是忙碌得很,即使卧病在床的这几个月来也不曾停顿琉忽。
多年来与好友雷厉志同道合,两人盘算在来春之前造上坚固石桥,让万濡溪两岸的百姓能够方便通行,不再受晓道之苦。
凤玄点点头,明白儿子行事向来谨慎小心,即使外出也不会轻易泄漏行踪,便不再开口多问,转身跟着坐到妻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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