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孙睿图嘴巴硬,怎么都敲不开,尽避被栽赃了罪名,也没让他低头。
就这样孙家惨遭灭门,线索再次断掉。
这几年,过去的二皇子、如今的宝亲王,没放弃在孙家老宅挖掘宝藏,却始终没找到宝截下落,谁想得到,这笔财富竞会落在她手上。
这些事情一一写在外祖父留下的那封信里,予月明白了事情始末。
她不能告诉阿娘,因为阿娘没办法处理,目睹此物只会哀泣亲人,而阿爹脾气躁,谁晓得会闹出什么事,如果大哥、二哥在的话,她还有个人可以商量,如今,她能指望的只有擎曦,可那日之事……她已经不确定,他还愿不愿意是她的依靠。
缓声轻叹。她还指望什么呢?他已经把话说分明了呀!
予月将香插进土中,抬眉,看见小良在对她笑,他旁边站着一位妇人及一名年约十五、六岁丫头打扮的女子,她猜,那是小良的阿娘以及舍身救下母亲的小玲。
「谢谢你救了我阿娘,谢谢你们为孙家所做的,千恩万谢,皆道不尽。
予月伏地跪谢,他们没说话,只是挥手同她道别,慢慢地,他们的身影淡去。
她又跪了好一阵子才起身,往马车处走去。
千思万虑在胸口盘踞,她终究不相信,擎曦会在短短数日内改变,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马车上的她一下一下咬着手背,心底挣扎,她鼓吹自己,再见他一面吧,将所有的事从头到尾全数谈开……可那天,他的话已经讲成那样,难道还不够明白,还不算谈开?
予月左右为难,既不甘心、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好看的眉形紧拧,眼底满是忧郁。
「再试一次吧,如果不行,就放弃。
温柔声音在耳畔响起,无须抬头,她知道,那是文婉姊姊。
看见她,泪水清下,终于有人可以倾诉心声。
「文婉姊姊,我很难过。」
「难过什么呢,男女之间,本就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在意那些,只是欺负自己。文婉幽幽叹息。
「可擎曦哥哥待我,真的很好……」可惜,那个「好」字当中,虚伪成分太浓。
今天好,明天就非得好吗?明天好,后天就一定会好?予月,人只能把握当下,过去的,只能缅怀,不能强留。
「真的不能强留吗?」
「除非你想让他恨你。」
马车里一片静谧,她并不想……不想他恨自己,也不想只能缅怀、不能留……
幽幽一声叹息后,文婉再度开口。
「我本是知书达礼的官家千金,阿爹教养我所费的心血,不比哥哥弟弟们少,十五岁,家里为我定下一门亲事,可惜来不及成亲,家中便惨透横祸,家毁了,爹娘兄弟全死了,而我被卖入青楼。」
「你的未婚夫婿没有试图寻你?」
她想起阿娘和贺叔叔,当年,贺叔叔矢志不移、四处寻觅,若非阴错阳差,贺叔叔误以为阿娘已死,他不会择妻另娶,那些年贺家为孙家做的事,仁至义尽、无可挑别。
「没有,但我遇上他了,他与朋友到青楼玩乐,一眼认出我,他急急别过身去不愿相认,我不依,拽着他的衣袖问他有没有试着寻我。」
「他怎么说?」
「他欲甩开脏东西似地,急着撇清道:『姑娘千万别胡说,在下已有妻室,夫妻恩爱、鹣鲽情深。」哼!夫妻情深,还要上青楼找女人?他在妓女身上狂欢,却又嫌弃她们肮脏,那是怎样心口不一的男人……看清他的真面目,我松开手,只是不舍自己一颗心错付良人。
「后来呢?」
「没有后来,他是我最后一分希冀,他的话掐死我卑微的盼望,没了盼头,死就不远了,我开始生病、然后死亡。」
「为了一个薄幸男子,值得吗?」
「的确不值,所以,再去见贺擎曦一次,再确定一回,如果他所言为真,那么你就死心,彻底忘记他、忘记过去。
文婉的话鼓舞了予月。是的,再为自己争取一回吧,倘若不成,她便死心!
是意外,予月并没想到会在贺家大门外遇见擎曦以及李媚君,她与他手牵手,像过去他对自己做的那样,他们亲热地交谈着,一句接过一句,好像每句话都很有趣,他在笑、她也笑,是那种真心无伪的笑意。
那样的笑,是伪装不出来的,予月直觉想离开,但是……不甘心呐,文婉姊姊的话言犹在耳。
于是她告诉自己:好!就成全自己一回,如果不成,那么就成全他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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