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燃翻个白眼,随手一挥打个响指,不过眨眼,数条黑影已经无声地闪到她面前,俱是一膝跪地,双手抱拳地请她发落。
有些头疼地拍拍脑门,左月燃忍住想拔腿溜的念头,故作冷淡地咳嗽一声,看也不看那几人。
“属下知错,只请姑娘不要生气。”领头的正是冷脸的小黑,他抱拳,双目恭敬地垂下,低声道,“姑娘若是实在气恼不过,属下们自然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打上一百军棍?剜去一目?自断一手?”一旁的小小与自己的夫君咬耳朵,用心很是险恶地道,“还是发配千里、终生为奴不得翻身?”
“小小,小黑他们可是很小心眼的。”左月燃好笑地提醒某些只想看热闹的人,瞥一眼面不改色恭敬认罪的下属,语带警告,“我只不过上次领着他们误闯了花楼喝了一杯花酒,他们就很快地将我出卖给了沈明朗,你如此地帮我出主意,只怕今晚就要小心一些了。”“小心什么?”小小倒抽一口凉气。
好帅的师姐!
竟敢去喝花酒!
佩服!
“小心后院失火,顺便燃了你这百年武家的老房舍啊。”左月燃微微笑。
“姑娘!”
首先跳出来的,却是那些一身黑衣更一张黑脸的下属,“咱们虽然不得已泄露了姑娘一次行踪,只此已自觉罪不可恕,无脸来见姑娘!其他是万不敢再犯,更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伤了姑娘的师门之仪!”
小小再倒抽一口气。
乖乖,乖乖,她的好师姐这些年到底培养了一帮什么样子的怪物啊!
“好啦,我又没说你们真会如此,你们却恼什么恼?”左月燃叹口气,挥挥手,要跪地的几人起身,“不过一个小小的玩笑嘛,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小小,我这句——”
“师姐这句‘大惊小怪’用得极为贴切。”小小同样叹口气,不知自己不惜得罪了自己义兄,将自己师姐接来自己家到底是对还是祸,悄悄拉自己同样黑着脸的夫君一把,准备脱身,“师姐,想来,你还身子虚弱,我这便请大夫来为你看看。”
“我自己便是半个大夫,还请别人看什么看?”翻个白眼,左月燃如何看不破自己师妹的小心眼,却故意点破,“你们尽管留在这里,如今小黑他们早已从天朝暗卫中除名,而今不过是跟着我一同闯荡江湖的知交好友罢了,没什么好避嫌的。”
小小干干笑一笑,更被自己的夫婿狠捏了一把。
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收拾吧!
“那我还是快快去给几位收拾客房去吧!”
还是早早脱身吧,早早脱身吧!
脚尖一点,此地地盘的真正主人们,很灰溜溜地溜掉了。
“好啦,你们啊,向来只是会不停地请罪不停地跪,又有什么用啊?”
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左月燃挥挥手,要这几个死板的属下起身。
“跟了我这么些年,却怎么一点我的随性洒脱也学不会啊?”她忍不住抱怨几声,“好了啊,给我起来,总跪什么跪,你们不知道礼多了人会怪的吗?“
“姑娘。”几个下属却少有地踌躇。
“还有什么事?”她无力极了,头疼极了。
“姑娘离开……沈大人府邸后,沈大人……”
“沈明朗如何了?”她懒洋洋地抿口茶,随意问道。
“沈大人……”小黑咬牙,道,“口吐数口鲜血!”
她蓦然一怔。
心下,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一向风淡云轻的男人,一向看淡儿女情长的男人,一向冷血冷漠的男人,会因为……自己而伤吗?
会吗?
发酸的眼眸微微敛起,她无意识地望着手中瓷盏,一时有些心神恍惚。
已记不清这些年里,有多少回午夜梦回里,那号啕痛哭着被迫离了双亲离了挚爱离了自由的少女,曾是如何哀伤地望着自己。
“她的命宝如明珠,我就真的只是一介草芥吗?”
那哀哀的少女,曾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喃喃,或者,质问。
相同的血缘,相同的样貌,相同的风华绝代,相同的生命,为什么,只因为不相同的身份,便要一个被仔细地保护起来好好珍惜如珠似玉,一个,却要去充当那笑不能笑、哭不能哭、行事坐卧仿如泥雕木偶的傀儡被打打杀杀?
那愤怒的少女,曾为了自己的海阔天空,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冲撞得头破血流。
“不要忘了你是谁。”
那冷冷淡漠的青年,如是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海蓝
沈明朗
左月燃
别后重逢
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