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风老当家向来如此,高兄不必久久记挂于怀。”筑连横笑着摆手,“急公好义是我筑家家训,凡筑家弟子行走在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自然之举。”他突然降低声音,道,“去年海宁动乱,我家这一任当家尚未走马上任,恰路过海宁,便曾不假思索地举剑,助海宁军民抵御过叛军之乱!”
“真的?!”她也配合地压低声音,问道,“贵当家真真是英雄!但不知如何称呼贵新当家?”
“我当家乃是筑家九代弟子,在族中行三,双字连青。”筑连横抱拳,很恭敬地道,“我们底下弟子都尊称他一声‘三哥’。”
“筑兄正值青壮之年,想必连青连当家也是年少英雄。”她微笑道。
“呵呵,不瞒高兄,我三哥今年正值而立之年。”
“如此年少,竟已是赫赫有名的福建筑家一家之主!”她惊呼。
“我三哥——”筑连横正要说,却见旁边同伴皱眉,忙停了下来,尴尬笑笑,不再接着往下说了。
高涉要不以为意,只很殷勤地欠身拿过茶壶,为筑连横倒了一杯。
筑连横笑着道谢,对她略略抱歉地一笑。
她也回以一笑,举杯喝了口略凉的茶,随意地望着所在的厅堂,状似无聊地打发时光。
三丈挑高的巨大厅堂,甚是雄伟高大,十数丈方圆,宴席散布,略数一数竟有三十余桌,八人圆桌如莲花之瓣,层层环绕。厅堂最中央,是一抬十六人的巨大主桌,桌前落座的,自然是江浙乃至天朝内响当当的大人物了,或和蔼浅笑,或不动如钟,或朗朗而谈,或冷眉垂首,除了主座及左右空闲的三座位外,这一桌子人物,自然是厅堂中最最显眼的。
她随意地望望厅堂之外,估算了下时辰。
时已近午,若午时开宴的话,如今主角也早该登场了。
却,为何,作为今日大寿星的易老虎还不曾出现?
悠闲地转了转手中略凉的茶杯,她视线扫过厅堂入口处双列的虎威镖局的低辈弟子,略皱眉头。
主角尚未登场也就算了,为何连本应殷勤待客的这些弟子们也玩忽职守,甚至连热茶也不为人客更换一回?
有事发生。
只一闪念,已听有人在后厅惊慌地大喊大叫起来。
易老虎,死了。
喜气洋洋的八十寿诞,转眼,便成阴沉沉的丧宴,而本已轰动了江浙武林的江南英雄宴,自然也付之东流,再不能举行,使得一帮本想乘机大展拳脚大展宏图的各路英雄们,无不怏怏抱憾而回。
她敛眉,跟在江浙武家家主之后,无声地跨进虎威镖局的书房,人家向来商量局中要事的机密重地,如今,则是……案发之地。
半个时辰之前,虎威镖局的弟子前来此地恭请今日的老寿星前去厅堂宴客,在门外百呼不应,无奈推门而入,却惊骇发现,他们的老当家已倒卧地上,口吐鲜血,气息断绝。
胸口,一青黑掌印,阴沉盘踞。
“三玄掌。”江湖中有名的武学大家低声道。
屋人众人顿时大哗。
三玄掌,阴毒无比,中者无不心脉碎裂,血爆而亡。
但此阴毒功夫,早在三十多年前已失传,而今,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高涉要仔细打量平躺在榻上的死者。
一身喜气的红色长袍,苍白发髻整齐束在寿仙冠中,铮铮虎目,怒而向天,凌厉匕首,紧握手中。
显然是——
“凶手应该是认识之人!”虎威镖局大弟子易蓝明双拳紧握,悲愤吼道,“我师父必是不曾防备,才使得那贼人一击得手!我师父、我师父武功不敢说雄冠江浙一地,但他老人家一辈子却从不曾于一百招之内败于任何人过!”
转首,他红着眼,一把扯开身上的红色长靠,从弟子手中接过白凌,悲吼一声,紧紧系上额头,扑通跪在师父遗首前砰砰磕过三头,转身跪行,朝着在场众人再磕一头,大声道:“请在场各位尊长前辈,与我虎威镖局做个见证。我易蓝明在此发誓,若不生擒贼人血祭我师,易蓝明必被天打雷劈!”
与他相熟的长辈忙将他拉起,同仇敌忾,声讨贼人。
“你如何看?”高涉要低声问身边之人。
“情景究竟如何,不敢妄下定论。”武小小皱眉,低声回道,“八十寿诞,江南英雄宴——如此大的关系,必然是策划已久。”
“可已通报了官府?”
“应该报了。”小小望望门外,而后微微点头,“因此事关系实在非同寻常,江浙巡抚已接到报案亲自赶了来,此时已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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