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牧延宏畴轻描淡写地道,“我牧延宏畴虽非我国使者,却也算是事关重大,即便真的要杀要剐,总是要由贵国的君王亲自定夺的吧?”
“我若说,我便有这权力,不需劳动我天朝之主呢?”左月燃冷笑道。
“姑娘权势,难道可以只手遮天不成?”牧延宏畴依然是轻描淡写地道,只微微瞥了一旁呆若木鸡早已瘫坐椅轿中的华衣老妇一眼。
“左月燃如今虽非是权倾朝野,但偶尔替我天朝之主做一回决定,还是不费气力的。”她如何会饶过冷血伤害了她手下性命的这男人?!
那华衣老妇听到此,果然,原已散乱的眼神,顿时一错,严厉至极。
他微微一笑,遂合眼,再不言语。
“左月燃,你过来,你那小青如今未死,却是被我囚禁在某处。”那华衣老妇高声道。
“小青还在?”左月燃顿时惊喜非常,不顾细想,立刻走了过去,站于那椅轿之前,这次很恭敬地施了一礼,急切道:“还请太后告知我!”
“月燃!”沈明朗喝道。
她却不理,只再道:“请太后告知我!”
“你近前来。”那华衣老妇傲慢道,“我那女儿也在那处,你若寻去,且不可伤她一丝一毫。”
“长公主身份尊贵,月燃自然不敢随意冒犯。”她笑着允诺,戒心再除,依言再上前一步。
“月燃!”沈明朗阻止不及,忙奔过来。
其余诸人,虽也想知道真正的筑连青被囚禁何处,但竟突然冷冷一个寒战!
站于华衣老妇身后的小黑十三等三人,立刻抢上前,想隔开这老妇与自己姑娘!
但,一直垂手同他们几乎侍立一起的那为老妇抬椅轿的四护卫,猛然发力,袭向三人!
这一番变故实在突然!
沈明朗本已奔至于左月燃之左后侧,见机不好,立刻想也不想地再往前冲,但他毕竟是文人,身无丝毫武功,如何可以快得过急如流星的袖中箭?
他睚眦欲裂,眼睁睁看那袖箭没入了左月燃左前胸!
心神顿时痛到无一附加,意识似乎在这一瞬,灰飞烟灭了。
月燃。
他轻叹也似的呼喊一声,一口鲜红,直直涌出唇间。
笑语嫣然的小月燃呢,倔强固执的大月燃呢,巧笑倩兮的,他的,月燃呢?
月燃呢,月燃呢,月燃呢,月燃呢?
他的,月燃呢。
“义兄,我们先带师姐下台去,这里一切有二哥和岳鸣!”
他猛地回神,却见自己正紧紧拥着胸前一片殷红的女子,颤抖地跪坐地上。
“哈哈,我这袖箭上染的便是错白花,任你大罗金仙,也是枉然!”那老妇一击得手,仰天疯狂而笑,“我的皇儿,我的皇儿!为娘虽不能了却你遗愿,为你重新夺回这万里江山,但却为这万里江山除去了祸国红颜!哈哈,哈哈,左月燃啊左月燃,你若再活在这世界上,总有一天会目无君王无法无天,我天朝列祖列宗如何会安心?今日,便认命吧!我——”
小小猛地上前,一指点住她哑穴,只恨不能一掌将她击死!
“不可伤害……太后性命。”沈明朗咬牙,怔怔凝着怀中面色苍白却朝着自己微微笑的女子,沙哑道,“她——”
“她不过是一个……为了儿子不顾一切的……母亲罢了。”怀中的女子唇口不断溢出鲜红,却朝着他笑吟吟地低声说,“倘若是我,我一定会更闹他个地覆天翻。”
“月燃,你不要说话。”他平声,轻轻抹去女子唇角溢出的鲜红,微微笑,“喏,如今江浙终于平静啦,咱们去你师门住上一两月,等你伤好,便成亲,可好?”
“谁要……嫁给你?”她笑,眼眉弯弯。
“好,那我嫁你。”他不假思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奋力抱起了她,将她紧紧拥在胸前,轻轻亲一亲她的前额,柔声道:“我们先走一步,这里一切有小小和关滕岳,你且放心。”
她微笑,想点头,却是没有了一丝气力,想说好,张唇,更多的鲜红从唇中涌出,阻了她所有声音。
咬牙,他痴痴凝着怀中巧笑倩兮的女子,眼神清明,颤颤几步走到高台一角,山风猎猎,将他与她的长发紧紧纠缠。
“你看,月燃。”他仰眸,同她一起望向眼前的壮丽江山,浩荡大江滚滚东去,雾霭沉沉,在雄伟山脉间纵横如海,日现中空,气象万千,瑰丽难言。
“等你伤好,去遍游这江山万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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