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员外嘲讽道:“做你的妻子?你是说每天坐在房里,等你十天半个月回来和她见个面吗?”
“才没有那样!我每天都和令娴呆在书房,家里上下都可以作证!”他大声反驳,还抓了妻子的手不肯放。
这回轮到大嫂素宛捂嘴闷笑,令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
徐员外颇惊讶地看向妻子求证,李氏含笑点头。虽然儿子呆在家里也没见有什么建树,但总比在外头胡来要强。她是不知道媳妇是靠什么本事令儿子收了心,劭行每天几乎小鸡跟母鸡一样绕在令娴身边打转,也是事实。
徐员外也没有料到小两口会相处融洽——他为劭行求这门亲事,本来就不是出于这层考虑,两人关系好,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绑住令娴为徐家效力的一种资本而已。如果令娴对徐家生意无益,他可没有什么心情关注儿子是否真的重视这媳妇。徐员外又朝面红耳赤地令娴那边看了一眼,心想这女娃虽然算账是一把好手,情事上仍被自己儿子调弄得服了软,可见劭行在脂粉堆里打滚还是有些用处,也可以由此看出,媳妇对周居幽不是多么真心。这么想着,徐员外对这房媳妇,又多了些轻蔑之意。他心思百转,口里却只是敷衍地对徐劭行道:“既然你要和令娴待在一块儿,就也和梓安一起打理账目好了。”
徐劭行张大嘴,满心不情愿。算账?老天,饶了他吧。
令娴知道徐劭行是那种看见数字就头痛的人,怎么都不可能面对眼花缭乱的账目而不感烦闷,因此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对公公道:“我和梓安两人就可以了,劭行就由他去吧。”
这种形同看轻的措辞,却勾出了徐劭行不服输的劲头,他大声道:“我可以试试看!”
厅堂上诸人面面相觑,简直惊骇了:谁都知道徐家老二因不肯沾手家业挨过老爹多少次打,现在只是为了能够待在新婚妻子身边,竟然主动要求整理账目,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吴家小姐是不是给他下降头了?
令娴对此倒是显得淡然——按她对徐劭行的了解,估计坚持不了几天。
果然,第一天徐劭行呆坐在椅子里,看老账房与令娴、梓安讨论他完全不懂的东西,第二天他开始满屋子乱走焦躁不已,第三天他自作聪明地拿了闲书和纸笔来看书写文章玩,结果在清脆的珠算拨动声中宣告溃败,没到吃中饭就抱着所有东西逃离账房,之后再不肯靠近半步。
徐员外精明严厉,对账目记载多有挑剔,因此虽然薪酬不错,账房先生却在十年中换了五六任,如今在做的这位老杨算久的,是六年前徐员外从外省礼聘而来。今年老杨的独子生了对双胞胎,他急急忙忙想回原籍抱孙子,因此要在年内完成交接。花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令娴与梓安总算完成历年账目的大致理清。在徐员外的不断要求下,下一年的簿记将全部改成令娴所创的吴家模式,但是两家涉及的生意不同,记账办法自然也要做相应改变。令娴以米铺的上个月收支账册为例,将自己经过修改的“龙门账”设想,详细地对梓安一一予以说明。梓安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问题连珠炮似的向令娴抛过去,两人兴致勃勃地在讨论中随便用了午饭,到了初步达成共识的时候,夜幕早已低垂,徐员外也早已放弃派人催他们一同用膳,只命厨师随时等着另外做饭。
老杨早已经回去了,令娴便与梓安两人在小饭厅边喝茶,边等着送饭菜上来。为了赶进度,近两个月来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初时劭行一定要陪令娴,就算已经吃过晚饭,也会待在饭厅里等妻子出现。因为梓安“嗷嗷待哺”之类的嘲笑让他有些难堪,后来也就渐渐地没这么频繁出现。
梓安拒绝仆役的服侍,亲自帮令娴盛好饭,又低头挑着吃掉菜肴里令娴不喜欢的几样配料,加上平常在账房里斟茶倒水嘘寒问暖,这种过分的殷勤已经维持了一个多月,令娴从开始困惑不解,到了现在基本习以为常。她不知道梓安的个性,以为此人天生热心,仆役们却是明白这位表少爷平时有多倨傲的,耳语便在私下里流传开来,有一回两个丫鬟添油加醋叙说时被素宛逮到,狠狠责罚了之后,就没人敢再多言。素宛暗示令娴注意分寸,又提醒劭行看好媳妇,一个是茫然听不懂她的意思,另一个则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会怎样,把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少奶奶气得不行,索性再不管他们了。
吃晚饭,梓安又说要送她回房,他是第一次提这个要求,令娴奇怪地道:“最近世道不好吗?”不然以前她独自回去从未遇上小偷什么的,而且从饭厅到西院实在说不上远,为什么突然说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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