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麻烦的是,这屋子坐落在小镇十几里开外的山上,若想要按时上工,那必定是得披星戴月了。
真是……好落魄啊。二哥这招也真够狠的了。
微微叹息,连箫回过神来,只见连笙同样盯着天花板神游中。
“喂,老四,傻了吗?”连箫企图换回他的神志。
连笙调过视线望向他,青白着面孔,眼中尽是怒气。
连箫知他是为了那一句“老四”。虽然说为了避免被喊做“四哥”而不得已地同意了他如此称呼,但是这个家伙心里还是很不情愿吧。
微微一笑,连箫又挂出了招牌式的儒雅微笑——那是他笑里藏刀的标志,“‘四哥,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打扫一下这里的灰尘呢’,或者是‘老四,傻站着干吗?赶快把这儿打扫一下’这两种说法您爱听哪种听哪种,您怎么吩咐我怎么说,只要您高兴就好。谁要你是老爷子呢?哎,人老事多啊,说不定您老明儿就患了重听什么的,小弟我怎么能不顺从一个日暮西山的老人家的意思呢?就我当是日行一善好了。”
说到最后,连箫故意摇了摇头,做上了一副带有深深遗憾的样子。随后,连箫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着看向连笙的表情——
青白着面孔,僵硬着面部肌肉。虽然脸上一副冰寒的表情,但眼眸中却是闪着十足热烈的火焰——摆明了是想用怒火烧死他嘛。若是别人看见这表情非得给吓趴下不可。只可惜他连箫与他相处这许多年,早就司空见惯,而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
明知怒目相瞪这招对于自己这个孪生弟弟是没有丝毫作用的。连笙抽搐了两下嘴角,不再看向这个令他火大的家伙,转而无言地收拾起屋子来。
而连箫见他近乎认命的表情,只是发笑,笑意写在脸上,写进黑亮的眸子里。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连笙和连箫二人再次地揽上了刷盘子洗碗的活儿。
原本,那客栈掌柜是说什么也不想请人的,但连箫舌灿莲花的本事对掌柜一再洗脑,说得掌柜自己都晕乎乎地认为,能聘用上他们两个是自家店子莫大的福气,结果一个不留神就答应了下来。等到清醒之时,想要反悔,可见连笙一脸怒气的神色和那壮硕的体格,在确认无论文斗和武斗都没有机会胜过眼前这两个人的情况下,只得将反悔的话儿吞进肚子里,除了懊悔别无他法。
刷盘子洗碗,这活儿的收益其实是少得可怜,但对于连箫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来说,也是唯一可做的活计了。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某方面而言,连箫是承认这样的说法的。
而连笙,以他的体格和气力来说,本是想做一些木工捆工一类的体力活,至少挣钱快一些。然而,那日临行前,上面三位兄长都有交代,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连箫落单。他不想面对大哥的泪水,二哥不动声色的怒火,以及,三哥从来没有在人前展露过的怒意。
这么大的人了,放他一个人难道还会走丢了不成?
偶尔,连笙也会如此抱怨。然而,一旦连箫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内,这样的抱怨就给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恐怕就是为人兄长的矛盾吧——哪怕,他的弟弟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白眼狼”,但,他还是依然放不下那个一起长大,或者说,那个他一手带大的孪生弟弟——正想着,只见连箫突然直起身,扭动了两下腰肢。
“怎么?”皱起眉头,连笙随即问道,然而才问出了口,他却又立刻自己想到了答案——
他是扭到腰了。
毕竟,蹲在这儿刷洗着源源不断、似是怎么也刷不完的盘子,已经快一天了。对于习武的他来说,倒也并非不能忍受。但是,对于文生的连箫来说,已经到了极限了。
“没什么,蹲累了,站一下。”连箫答道,微微簇起眉头,看那依然蹲在地上的连笙以及他面前多到可怕的盘子。
油腻的锅碗瓢盆,油腻的水。油腻的光虽然在光线下泛着各样的颜色,但实在称不上是美。
或许,工作,本身就是一件有违美学的事情吧。
在连家的日子,祖上富足的物质是他们一家子生活的基础。而二哥营商的手腕所带来的丰厚财富,使得这物质又向上进了一大步。也许,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公子爷,在别的大户人家中多的是,但是,至少在连家,吃白食的家伙是不允许被存在的——这是幼年爹娘的教诲。除了正在读书的连茫和连茼之外,大哥连耆忙活家里的一切事物,特别是饮食方面。三哥连禾自个儿在外面做兽医。而他和老四是则二哥的书记,帮忙打理生意上一些琐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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