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出来,远远就看到丁畅斜靠在他的车旁边,一副等待的姿态。
如果是之前他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她最多是在心里怨恨。现在他对当年的事都知道了,也对她摆出求和的低姿态,她这么多年积压下来的委屈便再也忍不住,统统涌上了心头来。
她绕道旁边,加快脚步径自走着自己的路,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丁畅长腿一伸便拦在了她跟前。
她抬头,笑容虚伪地道:“这不是丁总吗?拦住我的路,请问有何指教?”
丁畅无视她冷漠的态度,沉声道:“当年,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孩子的事?”
潇潇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不提也就罢了,这样一件徒惹伤心的往事,他居然还能摆出一副冷静的态度,这是在质问她吗?
她露出冷笑,努力平住呼吸,抬起眼看他,“怎么,又找到一个让我罪加一等的罪名了?”
他淡淡一蹙眉,“潇潇……”
潇潇高声打断他:“丁先生,注意你的称呼,我跟你可没那么熟。”
他不理会她的故意挑衅,仍是继续说出他想说的话:“孩子的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潇潇的神经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终于再也忍不住爆发了,“你怪我?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疼不知道舍不得吗?你顶多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说些无关痛痒的风凉话罢了……”
“我知道,是我错了。”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眼底闪过哀恸之色。
六年光阴,当年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当她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身上全是一片绝望的苍白颜色,那时候他可知道她的心情?他以为一句道歉就算完了吗?
“放手!”她挣扎不开,开始发了狠地捶他。
丁畅当然不会放手,以后都不打算再放开她。
她恨不过,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血丝泛出来了,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用半是调侃的语气道:“你动不动就爱咬人的毛病看来还是没改,还好还知道要实施在我身上,换了别人可就不行了。”
她发泄完了,拧着眉瞪着他道:“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让我吃了那么多的苦。当然,你也不要原谅我,因为我就是一个狠心肠的女人,孩子是我自作主张打掉的,即便到了今天,我也没有觉得半点的后悔。”
她在他愣神的空当终于挣脱出来,退开一步道:“我并不乐意再见到你,你但凡有一点自尊心,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自寻羞辱。惹火了我,再难听的话我也说得出来。”
丁畅认识她并非一两天,对她的性格当然是十分了解。他知道她一旦固执起来会让人很头疼,可是他不在乎。是自己当年一时犹豫才导致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上天给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松手了。
他见她情绪大动的样子,就已经可以猜出她的几分心思。不是还存有感情的话,她又何必动这么大的火?
“陆潇潇,你该知道,你躲不开我。”
她冷笑,“我劝你,最好别做浪费时间的事。”
他却露出笃定的笑,对她摇摇头,“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头的。”
十年或是八载也无所谓,就这么耗下去吧,只要她还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可以一直一直地坚守下去。
当然,中途不排除他会想出一些旁门左道的计策,好能提早将他与她的事摆平。
陆潇潇,她大概是忘了他性格里的固执,也忘了他可是当年那个在大半夜也敢在她宿舍底下扯着嗓子叫她的人。
身为绝色酒吧的幕后老板,顾南明很难得才会来一趟。
虽然他的正职是做医生,但他天生一副精明算计的脑袋。大学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跟着别人学炒股,小赚了一笔之后就投资开了一间酒吧。按他那时候的话来说,他也是看着潇潇为了躲丁畅躲得那么辛苦,他不忍心才干脆自己顶下一家酒吧,好让潇潇继续有挣钱的地方。
对于他的这番说辞,潇潇从来都不理他。一来,当年他分明是看中了酒吧能赚钱,才会下了血本投资。再说了,酒吧最早生意一般的时候,她可没少替店里拉过客人。
总结说来,潇潇只承认他是与员工立场对立的黑心老板,对于他冒充别人恩人的行为十分地唾弃并鄙视之。
顾南明跟潇潇认识也有多年,虽然平时两个人总爱斗嘴,但骨子里都当对方是自己的亲人一般。也所以当年看着潇潇痛苦地分手,他才会尽自己的最大可能去帮助她挺过那一段艰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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