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她自个也知道!
一阵薄热蓦地腾上脸颊,她不知是窘是恼地再瞥一眼坡上,蓦地转身大步,“胡说什么!还想被绑久一些吗?”
“哎六六,慢点走慢点走!”
“你什么时候解开我们呀呜呜……”
身后传来一阵摧挤跌撞的哀鸣,她不理,一味疾行任夜风吹散面上莫名的燥热。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异常,便如数百年的烦心事加在一起,也没有这般令她心绪躁乱不知所然。
天地这般的大,她一介山间小小精怪,又有多少事情能明?戌时将过,缙王府后院背临的窄巷前,两个家仆已候了半时。
闲得无聊,要等的人又迟迟不来,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却哪有人到别人府上做客是挑了这等时辰的?”
“只说戌时戌时,偏我俩倒霉,晚膳急急吃了便要在这等,如今二两饭菜都成了清汤水,却连个鬼影都见不得!”
“不知是哪来的神棍,怪癖如此之多?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人来这等?咳,自从上头有了那国师,这号人便尽端了架子……”
“噤声!小心被人听了去。”
“连鬼影都无,哪来的人……”
那口出怨言的家仆还等要说,突地心头打个寒颤,直觉回头一望,那巷口黑黝黝停着的不是马车却是什么?
只不知是何时到的…
两人面面相觑,年岁略大的家仆咳一声,举高风灯喊道:“那边可是官祀师?”
喊声随着不知从哪生起的一阵凉风飘散出巷,却是有颤音的。
那辆马车只静静立了,连个马嘶声都不见。
家仆手中的风灯开始不觉摇晃,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仍下不了决定是否该鼓了勇气上前查看。
一道清脆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师父,这便到了,你却是要醒不醒?”
过半晌,才有人懒懒地“嗯”了一声。
家仆对望一眼,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吁了口气。原来是有人坐着的,幸好幸好……
车帘微掀,露出一小童的半张圆脸,虽是隔了段距离,却如发着荧光的白玉般清晰可见。
那小童弯了眉笑道:“两位哥哥,可否将后院的门开了让我们的马车进去?”
他笑得亲切,家仆们只一怔,便不迭道:“好,好。”倒将确认来客身份的事忘在脑后。
将风灯挂于椽上,两人合力将后院沉重的门板推开,这才想起:巷子仄狭,那马车进得来吗?
只听哒哒蹄声,马车不知何时已跟在两人身后进了院门。
家仆习惯地去牵缰绳,却猛地打了个突——那车夫的位子上,竟无一人!
他惊叫一声,踉跄后退几步,眼前却突地一黑,原来是另一个折去取风灯的家仆被这一声吓到,将灯落在了地上。
“掌灯呀!”
“何事何事?”
幽暗中只有两人惊惶失措的大呼小叫,“哧”的一声,却不知是谁在笑。
远远地便有一队红灯笼游了过来,近了,才看出是几个装束齐整的使女,照引着一名女子款款而来,凤眼只一扫,两名家仆便噤了声。
那雍容华贵的女子道:“吩咐你们候迎贵客,却何事大呼小叫?”
“王、王妃,是小的错了……”家仆跪于地上,牙关仍咯咯响个不停,“但,但这车却是没有人赶的呀……”
身后“噗”的一声,是昭儿在车里看见外头这般热闹,忍不住探了头笑吟吟道:“既知我师父是做什么的,还指望有人替他赶车?”
“下人少见多怪,教贵客见笑了。”缙王妃轻描淡写道,虽是自谦的语气,波纹不惊的眉目却让人不敢真“笑”出来。
昭儿与她打个照面,心下便一凛,暗忖:“这王妃……感觉忒地奇怪。”
倒也并非什么绝色,只那凤目泠泠,叫人在她面前不觉便敛了放肆。那感觉……却与她师父有几分相似。
不禁回头望师父,却见原本支颐一路睡来的男子,此时却睁了眼,透过被她掀起的车帘,与那王妃遥遥相望。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他面上缓缓露了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当下缙王妃几声吩咐,昭儿与官紫竹下了车,那两名家仆才战战兢兢地上前搬下他们的随身行装。只一个上了锁的大箱子,入手并不沉重,不由诧异里头会是什么物事。
却听昭儿在旁插嘴:“却要小心,莫摔了箱子弄脏我师父的衣服,累我多跑。”
家仆斜了眼去看,只见这小童笑嘻嘻的甚是无害,他一旁的长发男子却长得很是妖魅,似笑非笑地一眼睇来,家仆便像被他直看到心里头一颤,忙不迭移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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