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乱说了,走,今天本王也带你去长长见识。”
朱縋起身出行,孙将儿(6)近近地跟在身边,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这就往回族聚居地海子镇上去。庆王前来观礼,居于镇城附近海子镇的回民把这可看成了天大的事。回族族长海领达备了五罗四海、九魁十三花、十五月儿圆等套菜款待庆王一行。
朱縋还罢了,随行前来的孙将儿(6)瞧什么都觉得新鲜。
大宗的烤羊腿、片驮肉,她嫌腻没动筷子。倒是一些精致的小菜小点,让她很感兴趣。像清真的糕点、羊筋菜、金凤扒鸡、翁子汤圆……她逐个尝了个遍。那做得几近透明的绿豆皮,嚼在口里清凉爽口,她一边吃一边问近身的回族姑娘各式菜肴的做法。
吃到肚皮滚圆的当口,回族姑娘又奉上八宝茶、罐罐茶,请她尝个鲜。
孙将儿(6)边吃边拽朱縋,“你觉得哪味中你意,我学了来回府里做给你吃。”
朱縋哪还有心思顾嘴巴啊!全副心思竖起耳朵听空场子里头回族男女正对上的花儿,忽听嘹亮宛转的歌声平地而起,只有女声,全无男声去对——
“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看起是容易摘起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阿哥的白牡丹呀,摘不到想找的花儿枉然。”
这花儿唱得好生奇怪,朱縋拉住海领达,“海族长,这是哪位姑娘在唱花儿,为什么无人去对呢?”
海族长谦逊地笑笑,“不瞒王爷,唱花儿的不是旁人,正是在下的小女。她唱的花儿从不准人随便去对,唯有她相中的男子方允许与之对歌。她刚刚那支《上去高山望平川》中唱的不是很清楚嘛!‘平川里有一朵牡丹,看起是容易摘起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她自诩为平川里的牡丹,至今尚无寻找到可以摘下她的阿哥呢!”
好生清高的女子啊!这倒让朱縋起了好奇之心,想一睹这朵牡丹的芳容。
偏巧歌声乍歇,穿着回族衣袍的姑娘俏生生地跑了进来,“阿爹,又无人与我对花儿。”
“没见着来客了吗?总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以后可怎么是好。”海领达把那姑娘领到朱縋跟前,“王爷,这就是小女——晌礼,快跟王爷见礼。”
“久闻庆王爷大名,今日得见,真乃小女的荣幸。”她以回族至高礼仪见过朱縋。
她面白,两颊似带蜜粉,双眸含水盈盈生波——朱縋望进眼里,便再拔不出来了,“为什么叫‘晌礼’?这名字好生奇怪。”
海晌礼“扑哧”一声笑开了,“原以为大名鼎鼎的庆王爷必定是见多识广的,没想到连这个都不知道。咱们回民中有五时朝拜:即晨礼、晌礼、晡礼、昏礼和宵礼,我出生时正逢晌礼,遂就得了此名。”
她此话一出,顿时吓得海领达族长够戗,慌忙斥责女儿:“晌礼,怎么跟王爷说话呢?姑娘家家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朱縋本就不在意那些尊卑规矩之事,反倒怪起自己见识浅薄,“原来竟有这么一个缘故,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他们这边说着话,孙将儿(6)那头已经瞧了好一阵子了。等了又等,不见朱縋有离去的意思,唯有她主动上前破坏王爷的好事,“王爷千岁,咱们已出来好半天了,这会子若不回去,怕就要在此耽搁一夜了。”
朱縋看看天色果然已大晚,忙跟海族长连同海晌礼道别:“海族长、海姑娘,本王……”
“我不是什么姑娘。”海晌礼正经八百地同他说道,“我是回族的公主,你当称呼我为‘晌礼公主’才是。”
这话把海领达又是一吓,站在面前的可是庆王爷,虽说为人随和,可关系权贵之事,从来就不可马虎,万一冒犯了天威和皇家尊严,那受到责难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他身为一族之长万不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冒险。
“晌礼,你怎么……”
“不碍的。”朱縋摇摇手,脸上仍堆着笑。
他十多年来身处西北,跟异族打交道时日已久,深知虽然在皇帝的统治下,可很多异族在族内仍有自己的一套传统习俗,他反倒是很欣赏海晌礼的直率和骄傲。
自打四哥做了皇上,对他们这些藩王盯得甚紧,他虽贵为亲王可举手投足处处留意,倍加小心,还不如一个异族的公主活得逍遥自在。
“改日还请晌礼公主前去我庆王府坐坐,让我也一尽地主之谊。”走出门去,擦过海晌礼身体的时候,朱縋贴到她的近处悄声耳语:“本王府上养着上好的白牡丹,公主可前去瞧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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