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醉云一惊。仿制?仿制万年春吗?
胡冲放下杯子,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若是仿制得像其形,并不算难,但若像其神,可就不易了。酿酒的工序本就很多,错了哪一步,最后的昧道都不一样。我觉得方大少爷与其费尽心力来仿造这种国酒,结果画虎不成惹人笑话,不如另创一昧,做你们方家的招牌不是更好?”
方少良沉吟道:“酿酒这事方家以前并未涉猎,所以必须慎重。天下的酒这么多,纵然我想另创,又岂是说有就有的?云疆这几年酒市散乱,没有章法,若是胡老板有意在此开建酒厂的话,方家倒是愿意当您的合伙人。”
这句话正好戳中胡冲的心事,让他情不自禁地脱口问:“当真?”他本来就想在云疆开建酒厂,但毕竟不是云疆人,其中牵扯的官府批文及运输贩售等问题太过复杂,必须找个本地人来引路。方少良找到他时,他以为他是想自己开厂做酒,没想到方少良竟然会提出合伙之事,岂有不答应的?
方少良见他这样忘形,便笑道:“此事家父早有意向,只是苦于没有一个精明能干、经验老道的商界伙伴。您知道我们方家在朝中多少还是有些朋友的,但赚钱这种事方家不能太出头,以免被人侧目嚼舌头。所以……还有好多细节有特和您商榷。今日咱们只是交个朋友,交换意见,他日若是合作定下,还要再签一份契约才行。”
“那是自然的。在商言商,我们既然要合作,自然是要分工明确,不过胡某可以保证,方家的投资在三年之内必然回本无虑,盈利有余。”
胡老板信心满满,方少良谦逊郑重,两人相谈甚欢了一个多时辰才散。
曲醉云跟着方少良送客出门时,胡冲忽然回头看着曲醉云,说道:“曲少爷,日后胡某若真的建酒厂,自己却不能常过来打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先跟着胡某到天府去做一阵子学徒?”
曲醉云一愣,本能地看了眼方少良,发现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种得意想笑的感觉,便说道:“好啊,我会是个好学的弟子。”
“云弟虽然好学,可是无奈我姑妈只有他这么个独子,不会轻易放他远行的。胡老板要想找个好弟子,我可以另派他人。”方少良淡淡的开口,替他“婉拒”了这件事。
曲醉云不理他,继续说着,“我娘一直希望我能成材,但并不愿意我走仕途,我看经商也不错,何况难得胡老板这么厉害的人物愿意收我,等我回去问问我娘,她若答允……”
“姑妈不可能答应的。”方少良的语气已经冷了,“你大概是忘了,姑妈这几年身休并不好,你不在身边照料她,还让她为千里之外的你担心,这算是孝子之道吗?”
见状,胡冲笑道:“既然如此,那胡某也不勉强。曲少爷可以先回去和令堂商议一下,我还会在此地多停留几日。若曲少爷果真不行,那就请方少爷再另委他人好了。”
胡冲走后,方少良压低声音问:“就那么想逃离方家?”
曲醉云淡淡地说:“只是要离你远一点。”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他冷冷哼笑,“我不放人,你能跑到哪里去?”
“你以为你管得住我?”曲醉云学他的口气,“早晚我也是要走的,我姓曲,不姓方,不会一直在你们方家吃白饭的。”
“那……等你先还清了欠方家的饭钱再说。”方少良坏坏地斜晚着他笑,“连本带利,你若能算情楚了,还干净了,我可以考虑放你走。”
曲醉云咬了咬牙,“好,你等着。”倚云苑中,曲醉云轻轻拨着面前的古琴,这是母亲出嫁前的旧物,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名琴,加上母亲不大喜欢弹琴,自然不怎么爱护,使这张琴显得更旧了。
曲醉云自从结识了圣藏影之后,对弹琴有了兴趣,故而将这张琴从母亲那讨要过来,偶尔拨弄一番,聊以抒怀。
但今天弹得很漫不经心,坐在这里半个多时辰,也没有弹出什么完整的曲调,满心都是白天的事情。
还没有和母亲说胡冲邀自己去天府的事,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应允,大概……不会吧?可是自己又是如此迫切地揭望脱离这个深宅大院,去外面的广阔天地走走看看。该如何说,才能让母亲同意放自己离开呢?
说自己想外出游学?不,这一招对母亲没用,她是宁可把自己关在家中读书。
那……结果说方少良骚扰自己呢?
从两年前起,方少良就开始在旁人不知的情祝下,一点一点地试探自己,直到去年年关,方府全家人外出至月麓山赏月看花灯,方少良竟然在月麓禅院的门后将自己推压在墙角,轻薄强吻。那一次,方少良彻底露出了他那恶的本性,让原本对他有些懵懵懂懂且敬畏着的自己,开始对他产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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