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沉声质问,一字一字地敲进曲醉云的心里,敲得那么疼。
“有些事,既然错了,就要改过来,不能让它一错再错。我说了会等你,但是人生苦短,等特不意味着白白很费,只要我认定的人、认定的路,就不会再变。你心中有已经认定的人或事吗?若有,那你就该知道自己的心意若已决,便绝不可能再变的!”
回到小院时,曲醉云耳畔好像还在回响着方少良刚才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认定的人、认定的事,她有吗?她能有吗?她有资格有吗?
恍惚问,她听到母亲的沉喝,“云儿,你跟我进房里来!”
一抬眼,看到母亲冷冰冰的眸子,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进了卧室,方怡蓝冷冷地看着她,“跪下。”
曲醉云双膝一弯,跪在母亲面前。她知道一场风暴已经在所难免。
“你知道少良刚才和娘说了什么吗?”方怡蓝瞪着她,“我问你,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她喉头硬咽,不敢再隐瞒,只得轻轻点头。
方怡蓝脸色大变,一抬手,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她的脸上。
十几年前的记忆,倏然问在这一刻全都充斥到脑海里。那时候借懂无知的她,因为一记耳光,便被迫接受性别被改的命运,而今,她依然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娘,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娘息怒……但是,还请娘准许我离开方府,这是我唯一的路了。”
方怡蓝手指轻颤地点着她,“你、你怎么会让他知道的?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你豁出性命也要守住的秘密?”
“是、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但我保证除了他,如今还没有其他方家的人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我……我必须现在离开方府。”
“离开?你要去哪儿?”
曲醉云急急地说:“和方家正在合作的天府酒商胡老板答应带我去天府,他希望我能跟着他做个学徒,只要娘答应,我两三日内就可以离开。娘,我保证,只要我能离开,一定会在三年内出人头地,回来接娘一起出府。”
“你的保证我已经不敢信了。”方怡蓝一脸颓丧地说完后,又盯着她看,“那少良知道你的身分之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她脸一红,尴尬得不知道怎么说。但她的表情却让母亲的脸色更加难看。
方怡蓝咬着牙根儿问:“他抱你了,还是亲你了?或者,你们俩连最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曲醉云窘迫到了极点,母亲的问题是连三问,她该怎么回答?第一问和第二问的答案是“是”,最后一问……却差点成真,那日在寒月居他们险些铸成大错。然而那些细节,她又怎么敢一一坦承?
但她的犹豫和脸上的配红看在母亲的眼中,却是最可怕的答案。
方怡蓝忍不住怒从心头起,又一巴掌狠狠地抽过去,打在女儿的另一侧脸上,连同最狠毒的咒骂,“你怎么这样不知廉耻?!”
曲醉云轻轻用手指揩去嘴角流出的血珠,凄然长叹。她是不知廉耻吗?起初并非没有抗拒过啊,可是,抵挡不住他的原因,究竟是他过于霸道的索取,还是她内心的欲拒还迎?
也许,她的确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那一日在他房中动情的一吻时,便知道自己的本性是如此轻贱。受不住他的诱惑,压抑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揭望,因为钟情他多年,再推拒都显得苍白无力,难怪他可以攻城略地,步步紧逼,终于将她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娘,请让我走吧,不离开方府,我的事,早晚有一天会天下皆知。”她伏在母亲的脚边,哀声祈求。
方怡蓝苍白着脸,失神地看她,“走?娘等了十几年,只为了等这一天?看着你丢下我跑掉吗?若是少良认定了你,你又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方家和那个胡老板是生意伙伴,你不会以为你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吧?
“少良外表冷情,可骨子里执拗得要命。你看你大舅舅官居一品,他若肯入仕自然平步青云,但他坚决不去走仕途这一条路,连大舅舅都奈何他不得,如今你就能左右得了他的心意吗?倘若他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揪出来,那你该怎么办?”
她顿时被问住,只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条路依旧是一条死路吗?看方少良刚才的态度,已经是铁了心的,哪怕她抱着玉石俱焚的狠绝念头,依然动摇不了他的决心。
不走,就是死路,走……依然不见光明。该怎么办?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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