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三日,就算是再想三年,她也不会答应的。
但她刚刚出了院门,就听到方少良在她身后对沈慕凌说:“王爷,我与表妹数月不见,想与她叙叙旧,就暂不相陪了。”
“你去你忙的吧……”
他们的对话令曲醉云心里一慌,脚下步伐也乱了,走得更急、更快,像是生怕被人追上,但是她走得再快,总不能不顾礼仪地跑起未吧?才刚穿过后花园,就被人自身后一把接住手腕。
“已经逃到千里之外了,还怕我抓你回去吗?”
最想听又最怕听到的那个声音在耳边缭绕,她的心头一紧,刚吐出了个“我”字,就被他捏得腕骨生疼。
“这里是王府,不便说话,出去再说。”
于是他迈开步伐,走在前头,将她连拉带拖地扯出王府大门。
她心中其实是有很多疑惑的,想问问他为何而来,为何会与武王这样相熟?但是被他这样紧紧握着手,看着他在面前如此真切地出现,却忽然问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了。与王府临街的那问酒楼被方少良选定,进门便要了一问包厢,也不理会周围好奇和诧异的目光,直接将她拖进包厢内。
房门一关,剩下他们两人面面相对。方少良幽冷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她一遍后,才道:“表妹终于随心所欲地换回女装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得偿所愿?”
“谢谢。”她努力保持内心的平静,不断地告诉自己,他这次来天府是为了公事,和她无关,她既然已经离开方家,就要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母亲不在,他可以威胁她的借口已经荡然无存,所以他不再是她时时敬畏的“大表哥”了。
方少良的目光落在她那件紫色衣衫上,微微一笑,“这件衣服倒是挺漂亮的,只是缎料有些眼熟,原来在天府还能买得到锦绣坊几年前的旧物吗?”
她今日选了这件衣服本是因一时感慨,随了心性,万万没想到会被他撞见,心中本就尴尬,又被他这样那愉,她也只得说:“是旧物改的。我如今寄人篱下,吃穿都要从俭些,能省着就省着了,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大家小姐,可以随心所欲的糟蹋银子。”
“刚刚不是有人给了你一个随心所欲的机会?”方少良言词犀利地嘲讽,“做太子的宠姬……我真没想到你一到了天府,竟然可以括得这样逍遥,连太子殿下都被你迷得团团转了。可见寄人篱下也没什么不好,像你这样才色双全的女子,自然有人愿意为你建个金色的笼子,把你豢养其中。”
打从一开始,他张口便没有柔情,全是冷嘲热讽,曲醉云听得心里刺痛,忍不住反唇相稽,“我若是个甘愿被人豢养的女子,也不见得就一定要到天府来。如今我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比起过去要看人脸色度日,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难道如今胡冲就不给你脸色看了?对了,他虽是个商人,却为人不坏。寄此人篱下,比起寄于方家篱下,一个是假少爷,一个是真小姐,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曲醉云哼笑一声,“大表哥把我从王府里拉到这边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要交代嘱咐,原来就是为了打趣。”
“是有两件事要和你说。”他慢条斯理地点头。“第一件,姑妈已经下葬,因为她是嫁过的人,牌位不能放在宗族祠堂内,老太太和几位长辈商量之后,决定将她的牌位放在距离祠堂不远的清心观里,也算是魂在故里,家园在望。”
听到母亲的后事安排,她心里伤感,垂下头去。母亲下葬她未能亲眼目睹,是大不孝的,此事让她终生遗憾。但她狠下心地说:“这件事我临走之前已经托付给了老太太,随你们安排吧。第二件呢?”
“第二件其实是个问题。”方少良的声音沉静,并没有太大起伏,但他却一手将她的脸托住,对上她闪过一丝慌乱的眼,俯下头,轻声逼问:“想过我吗?”
曲醉云一恍神,唇已被攫。已久失温度的唇上骤然触到那股熟悉的压迫,让她立时陷入一片迷惘,太过熟悉的动作,太过熟悉的亲昵,刚才本来还唇枪舌剑,剑拨弩张的,如今竟都化作这纠缠不情的热吻,让她又恼又恨。
想过他吗?这个问题该怎么答?说真话还是假话?
若是说假话,该说从来也没有想过。
若是说真话,该说即使是午夜梦回,也不曾忘记过他。
强势的吻,一直吻到舌尖被他咬破,疼痛感,血腥气,也一如这吻一般熟悉,唤回他们彼此的神志。
她想推开他,但是舌尖的血珠却被他吮走,那样似珍视怜惜的勾缠,使她摸不清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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