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又如何?”
闵友意伸伸懒腰,将手肘搁在苍发公子肩上,笑问:“喂,庸医,他问听过又如何哦!”
一直被冠“庸医”之人徐徐偏了偏头,回他一笑,“是啊,听过又如何。”
“你说如何呢?”
“我不如何。”
“你不如何,难道要我如何?”
“你也不如何。”
“你不如何,我也不如何,那谁如何?”
翁昙抬起一手,拈起两指夹住闵友意的衣袖,一提,一放,将他的手从肩头移开,嘴里应道:“你想如何,你该如何,你喜欢如何,那就如何啦!”
你一言我一句,两人竟旁若无人地拌起嘴来。
卢三十在一旁听得七窍生烟,深吸一口气,正要大吼,闵友意突然看向他,俊目晶亮,语调却是不屑:“听过就要记住。”
住字未及音落,卢三十突然大叫一声向后倒去,众人只见他抱着左腿,满脸痛苦,可他的左腿上并未见什么伤口。在场众人只有傅玥和梅千赋看清了他的出手,表面上看,卢三十因他一招曲腿横扫向后跌去,实则因为他快比闪电的一爪。那一爪抓在卢三十的小腿肚上。
庐山派弟子见他突然出手,立即将手按在剑柄上,警惕防范。
“胖子,你是学医的吧?”闵友意一招之后负手玉立,诚恳无比地说,“快点治好你的腿。不然,到时只剩下一条腿可别怪老子。”说完,视线扫过手握剑柄的庐山派弟子,戏道:“老子找到洛君再陪你们玩。庸医,治不了人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走了!”语如烟雁,绕梁三尺之际,人如飞天戾鸢,转瞬无影。
傅玥因担忧元佐命,叹了口气,无心追出去再生事端,只是快步上前扶起卢三十。拉起他的裤筒,腿肚上赫然是两道乌青爪痕。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令伤痕颜色恐怖如此,那闵友意的功夫路数想来有些诡谲,听他口气与翁昙熟稔,不知他们是何来历……傅玥心思一转,表面不动,眼角却开始留意翁昙的举止。
“蘑菇公子……”印麟儿不知何时站到了扫农身边,悄问,“人解里面已经有了八味解药,再多加一味不可以吗?”
翁昙并不因她的称呼气恼,只道:“加多一味不难,难的是知道加哪一味。”
“啊……”印麟儿失望了一下,“真的无解吗……”
“也不是完全无解。”翁昙顿了顿,似不想再说下去。
他的声音虽低,傅玥却听得一清二楚,闻言急冲上前,喜道:“如何可解?”
翁昙瞥了他一眼,转看扫农。不料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梅千赋也插来一句:“区区也想长长见识,不知何物可以化去‘人解’之毒?”
师父,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谁让你把心里的咕哝说出来啊……扫农假装没收到自家师父的求救眼神,一点打岔的意思也没有。
翁昙瞪了徒儿一眼,并无刁难傅玥的意思,爽直说了出来:“一种果实。”
“哼!”唐小瓜冷道,“你说一种果实可以解元公子的毒,在下请问,不知是哪种果实?何处生长?切合哪味毒性?难道这种果实服用之后,元公子的毒就自然而解了?”
“……是。”
“那在下倒真要请教翁公子了。”
“酸浆睡茄。”
唐小瓜一怔,突然大笑起来。众人不知他为何发笑,卢三十脾气更是不好,啐道:“你笑什么?”
“我笑翁公子信口开河。所谓酸浆睡茄,就和不周之稻、梦泽之芹、越酪之菌、长泽之卵、雾绡之衣一样,世间难见。可能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前人的杜撰罢了。”
冷眸斜飞若蝴蝶穿花,翁昙淡淡一哂,“先生江海之学,小生是井底之蛙。”言下之意很明白:你们信就有,不信也罢。何况,他这“井底之蛙”都知道的东西,“江海之学”的唐小瓜却不知道,是不是该惭愧惭愧呢?
傅玥问:“不知什么地方可以采到这种果实。”
“不远。”翁昙抬平眸子,似笑非笑,“五老峰松鹰崖就有。”
一听“松鹰崖”三字,傅玥脸色凝了起来。松鹰崖在五老第三峰,削壁千丈,下方绝壑深不见底,别说采摘果实,就连人攀不攀得上去都成问题。翁昙好人做到底,一次解释够:“从五老第二峰峰顶向第三峰望去,崖上七分处就是酸浆睡茄的生长地。它独茎丛生,一茎五叶,叶片深紫色,茎顶开白花,花落后结一颗浅紫果实,约一寸长短,小茄子形状。采摘酸浆睡茄的最佳时间是雷雨之后。它通常日出之后开花,茄花必须经受蛇涎浇灌才会结果。而引出盘睡在洞内大蛇的唯一方法就是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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