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我想去摘一点新鲜的云雾茶叶。”
闵友意脸皮霎时一僵,彼此注视片刻,他开口:“尽管去摘。”不过他会记得避免喝他炒制的云雾茶。经庸医双手炒制出来的茶只会喝得人腿软脚软兼拉肚子抹脖子,这是窟里一帮部众的经验实谈。窟里暗传:庸医的茶是仙茶,凡人喝不得。
“叩叩!”敲门声响起,伴着一声轻叫:“师父!”得到允许后,扫麦端着早餐推开门。翁昙看了闵友意一眼,邀请,“既然来了,一起吃早餐。”
“……”闵友意的视线越过他的肩看向窗外,似乎吃这顿早餐对他而言是件很难决定的事。片刻后,他摇头,“谢了,老子有事。”
长身立起,直接告辞。
扫麦将早餐移上桌,回头看到的是风流公子飘然而去的一片衣裾。
一刻工夫后——
扫农在客栈前堂看到的是某风流公子与印家两位公子共桌早餐,并对印家小姐大献殷勤,其言语如珠,逗得印家小姐笑靥如花。此情此景,印家两位公子居然一声不吭,就连怒目相向也没有,不得不令扫农敬佩。
想了想,扫农蹭近距离,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说的无非是今日打雷,庐山派可能会去摘酸浆睡茄,又听风流公子说自家师父今日一定会上山。
印家小姐听后,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两位兄长,印楚苌立即说:“四弟,难道机缘巧合,不如我们也去见识一下酸浆睡茄。”印峤点头。印楚苌又说:“不知闵兄稍后会不会上山?”风流公子沉吟不语,直到印家小姐的眼睛移到他身上,这才笑着点头,“能与麟儿共游五老峰,是我的荣幸。”
扫农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五老峰,松鹰崖。
天雷响过之后,乌云化为雨幕落入庐山的怀抱,山崖边的碎岩被雨水冲下,无声无息。不知年岁的苍翠古松以虬龙之姿盘生在崖边,任由经年流逝,不知身外物。
它不知,人类却知。众多踩过泥地、草地的鞋正站在古松身边,这些人的衣角上都染上了雨后草露,深深浅浅的湿。顺着衣袍向上看,这些人正是庐山、北岩、峨嵋、太行各派掌门及弟子以及一干江湖名医,但此时的他们都不在乎自己有多狼狈,他们关心的是山崖对面的一丛植物。若隐若现的云雾之下,松鹰崖深不可测,也正是在这若隐若现的云雾之间,漆黑的崖壁上赫然有一丛紫叶植物。目力略胜一筹的人不仅看到紫叶中嵌托的数颗青绿果实,更瞧见了果实上方一丈处崖缝里的松蟒蛇。它只露出一颗头,蛇口半开,涎液浠浠淅淅滴在紫叶上,贪婪而狰狞。
当云层被风撕开一道裂隙时,阳光射下来,青绿果实渐渐变了颜色。见此,众人脸上闪过数种情绪,是喜是忧,只有自己知道。
就在众人的眼睛盯着紫叶茄果时,一人的眼睛却盯着与之完全相反的山道,晃着手中的十六骨青竹油纸伞,时而抬头看看天,百无聊赖。
“麟儿!麟儿快看,真的开始成熟了。”印楚苌在小妹耳边低叫。
“嗯……”答的人有气无力。
印楚苌听出不对劲,立即抛开酸浆睡茄走到小妹身边,“怎么了,麟儿?”
“没事……”印麟儿答得更小声了。原本她以为自己爬山够慢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慢。明明在楼上看着他和徒弟出门的,她扯了大哥四哥追出去,人却不见了。她踩泥踩石气喘吁吁地爬上来,看到的却是一干垂涎欲滴、望眼欲穿的江湖人——他们的表情完全可以媲美那条松蟒。
一名庐山派弟子在傅玥身后道:“师父,恐怕我们要先引开那条大蟒才行。”
杨太素捋捋胡子,“驱蛇的方法有很多,但看这条蟒蛇头尖信红,普通药粉恐怕对它无效。而且,山气湿润,看天色还有一场雨要下,药粉被雨水一冲就更加无效了。”
卢三十突然嚷道:“不如找些武功高强的弟子引开松蟒,傅掌门轻功了得,就由你趁机渡崖摘果。”
傅玥苦笑,“谢卢兄夸奖,傅某就算轻功差强人意,可要凌空渡崖也办不到啊。”
“不如系着绳子攀下去……”
“不如用飞钩……”
“我看要找一只山猿加以训练……”
“咦?倒是可以用飞鸟……”
一时间,七嘴八舌,什么建议都有了。而且,这些建议听起来十分可行,无心听了几句,印麟儿撇撇嘴,垂头踱到古松另一边的六角小亭里。此亭无名,亭中的石桌石凳残破龟裂,柱上红漆斑驳脱落,显然年久失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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